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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灿烂盛开的红玫瑰已经彻底藏匿于黑夜,大部分人仍旧昂着头,痴痴的仰望星空,眼底仿佛残存尚未凋零的花瓣。 终于肯走下马车的纪新雪和虞珩,悄无声息的进入蔷薇集市。 夜色彻底降临之后,作为装饰立在路边的白铜树枝杈上点亮高低错落的烛火。洋洋洒洒的落在以琉璃珠编织的蔷薇花上,恍惚间给人如临仙境的错觉。 纪新雪和虞珩作为亲自绘制蔷薇集市预览图册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火树银花与繁华喧闹相映相成的画面,停在白铜树前久久未曾回神。 殊不知,他们为此驻足的时候,也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长平帝等人所在的地方,只有少数人身着西洋风格的衣服,犹如宣威郡主那般毫无顾忌盛装打扮的人更是几近于无。 然而纪新雪和虞珩这边却是身着西域华服的人,比做寻常虞朝百姓打扮的人多。甚至有人比宣威郡主装扮的更隆重,明明金发碧眼,张嘴却是流利的虞朝官话。 天啊,这是爱神丘比特派来的节日的使者吗?否则我为什么从未见过他们? 如此引人注目的人,哪怕只有惊鸿一瞥,不该完全没有印象。 从西洋国度不远万里来长安朝拜的贵族们闻言,终于摆脱怔愣。想尽办法的从周围的人口中,探寻爱神使者的真实身份。 他们已经打听清楚,虞朝的长平大帝和东宫太女都不喜欢皇族或手握实权的朝臣家眷与异族联姻。 反正也无法完成前来虞朝时背负的联姻任务,又要在此停留多年,不如灵活变通,换个联姻对象。 万众瞩目中的两人,身穿以鹅黄色为底的华服。 在虞朝境内,要避讳明黄和杏黄,鹅黄浅淡的被周围的各种灯火吃得干干净净,反而将极品绸缎的特别之处显现的淋漓尽致,给人流光溢彩的感觉,丝毫不显得廉价。 高挑美人的长裙既没有特意勾勒上半身的轮廓,也没用多层裙摆显现蓬松感。只有简单的掐腰,恰到好处的将裙摆束成如同海浪波纹般的形状。腰间、袖口的蔷薇纹路,是仅有的点缀。 简单到普通的裁剪。 腰不够细,没有盈盈一握的美感,胸也称不上挺拔,连长腿都是完全隐藏在长裙之下,连点念想都吝啬赐给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好在还有头上嵌满宝石的金色皇冠,能体现她高贵的身份。 相比之下,她身边的绅士要讲究得多。 礼服仅仅是剪裁合体,便能完美展现宽肩、窄腰。没了广袖长袍的遮挡,一举一动间的风仪气度愈发优雅雍容。修长笔直的腿没入长靴,即使有皮革遮挡,仍旧难掩流畅的弧度。 围观者虽然对他们的着装有截然不同的评价,但丝毫不觉得两人站在同处,十指交握,有违和的感觉。 这些人只会痴痴的望着黄金面具无法遮挡的长颈和即使站在火树银花前,也没有被夺走光芒的双眼。绞尽脑汁的猜测,面具下的容颜是多么地动人心魄。 她已经在长安居住五年的西域王子喃喃自语,是不是东宫太女? 他平生只见过两个白得发光的人。 一个是怀安公主的驸马迢北郡王,一个是东宫太女。 两人都是乌发雪肌,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如此色如温玉的模样,像极了曾有幸惊鸿一瞥的东宫太女。 与西域王子结伴同游的人闻言,下意识的想要嘲笑西域王子脑子不好,却像是被米糊粘住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的发光的姑娘和气度优雅身形挺拔的绅士真的好像两位殿下。 这个念头如同刺鼻的烟雾般快速蔓延,众人眼底的痴迷和势在必得逐渐收敛,添了几分惧怕和纠结。 千万别是两位殿下,否则他们岂不是再也没有半点抱得美人归的可能? 纪新雪眼底的惊叹散去,立刻察觉到聚集在他和虞珩身上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脸,确定面具是否妥帖。随即拽着虞珩若无其事的往人群中走,低声抱怨道,你就不能令人制两身低调些的衣服, 话毕,纪新雪意有所指的拨弄了下虞珩胸前坠满珍珠的金制徽章。 古往今来,珍珠大多都是海洋珠比淡水珠珍贵,极大的珍珠和极小的珍珠比寻常大小的珍珠稀奇。除此之外,还有皮毛是否干净、形状的圆润程度等因素也会造成珍珠的价值天差地别。 虞珩胸前徽章的流苏,所用的珍珠皆是安国公主府的商队周游各国特意搜罗的海水珍珠。个个光洁无暇且大小形状几乎没有区别,因为太小,光是打孔就要损耗十之六七。拿到安国公主府的铺子出售,至少能再换个长安的铺子。 毕竟如今可没有仿珍珠的说法。 要不是白日折腾的太过火,险些赶不上蔷薇集市。 梳洗的时候,纪新雪仅有的精力都用来从两大箱全新的衣物中,挑选出合心的裙子。连梳妆都是半梦半醒的靠在虞珩怀中,任由虞珩为他做选择。 他说什么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虞珩打扮的像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还随身携带套长安的铺子挂在胸前。 方才环顾四周,入目所见之人,无论男女,皆如同向日葵似的眺望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