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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珩却没立刻给纪新雪回应,他正两眼空茫的陷入莫名的深思,又被纪新雪唤了声,双眼才重新聚焦,落在纪新雪嘴角愉悦的笑容上。 他不知道纪新雪为什么忽然高兴,但他知道此时该怎么做。 虞珩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拍在纪新雪仍旧举着的手上。 纪新雪告诉过他,这叫击掌,代表他和纪新雪是好朋友。 虞珩与纪新雪相击的手垂在身侧时悄无声息的握紧,试图抓住与纪新雪的手接触时的瞬间沾染上的温度。 只是好朋友么? 心中想不通的情绪暂时褪去,只剩下越来越清晰的不甘。 晴云思想错乱的站在原地发了会呆。 虽然她仍旧难以相信,看上去对纪新雪情根深中的虞珩能平静的接受纪新雪的真实性别,在她的印象中,自从到了安业,两人几乎每日同吃同行,没人任何例外的时候,可见虞珩从未与纪新雪闹过脾气。 但纪新雪既然能当着虞珩的面坦然的说出这句话,虞珩也没有因为这句话做出任何异常的反应,就说明纪新雪没有说谎。 良久后,晴云发呆的晴云长长的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去准备温水。 最开始纪新雪和虞珩还没有婚约的时候,晴云看着纪新雪和虞珩仅仅是在寒竹院日渐走近都会担惊受怕,她怕纪新雪对虞珩投入不该有的感情,也怕虞珩会对纪新雪另眼相待。 后来二人有了婚约,晴云也知道了纪新雪知道自己是郎君,仍旧免不了为纪新雪和虞珩担心。她觉得纪新雪对虞珩的感情和虞珩对纪新雪的感情不同,如果纪新雪不能瞒虞珩一辈子,迟早都会出大问题。 看来是她和姐姐想多了,郡王只比公主大一岁而已,公主遇事从不往情爱的方向去想,与公主格外投缘的郡王肯定也没开窍! 亲自端着温水回到房间后,晴云从腰间的小包中拿出银针和药膏,仔细将太医指点她的话转述给虞珩听,又点了只蜡烛放在桌上,提醒虞珩用银针前要先在火焰中燎一下针尖。 为了防止有不明所以的人来找纪新雪产生没必要的误会,晴云关门退出房间后亲自守在院子里。 虞珩拈着银针尾部将银针凑近蜡烛,专注的双眼中只倒映着烛火和银针,表情严肃的就像是正在进行不可说的邪术。 纪新雪望着这样的虞珩,忽然产生退缩之意,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试图将挑水泡的事拖过去。 可惜他还没来得急开口,虞珩的目光已经从仍旧在火焰中的针尖上移动到他的脸上,在这里还是在床上? 纪新雪默默将已经到嘴边的拖延之语咽了下去,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在床上! 光天化日之下就脱裤子多不好意思,床上起码还有帐幔能挡挡。 虞珩点头,陆续将温水、银针包、药膏和蜡烛搬到床边。 纪新雪随着如同小蜜蜂般勤劳的虞珩转头,忽然恹恹的倒回软塌,语无伦次的道,凤郎,我有点紧张,你要是嫌弃水泡脏就让惊蛰来吧。 惊蛰是长平帝的心腹,早就知道他的真实性别。 虞珩的脚步顿了下,没事,我不紧张,你闭上眼睛就行。 纪新雪嗯 了声,对,他等会将头蒙上! 比起虞珩和惊蛰,他当然还是更相信虞珩。 可惜纪新雪此时脑海中全都是他自己挑水泡时,银针几乎尽根没入肉中的画面,正努力克服对银针的恐惧。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虞珩除了最开始搬温水的时候,走到哪里都举着蜡烛,硬是用了五次才将能一次搬完的三样东西都搬去床边。 不紧张的虞珩举着蜡烛在房中转了两圈,终于鼓起勇气看向纪新雪,阿雪? 哎!纪新雪立刻应声,忍着大腿上的疼痛坐起来。 虞珩小心翼翼的说出他转了好几圈才想好的话,你去换衣服,好了叫我。 行!纪新雪不给自己半点犹豫的时间,冲到床上就开始脱裤子,只留下最贴身的衣物,好了,快来! 千万别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否则他又会想起亲眼看着银针几乎尽根没入大腿的恐惧。 正背对大床的虞珩听到纪新雪的催促,眼中浮现慌张。 这么快? 他还没想好怎么在不令纪新雪觉得被冒犯的情况下,为纪新雪处理水泡。 纪新雪喊完虞珩,立刻拽着被子蒙紧脸倒在床上,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多疼都要忍住。 许久都没感觉到有人靠近,纪新雪越来越心慌,忍不住问道,凤郎,我腿上的伤真的严重吗? 这几天确实每天都比前一天疼,不至于到让虞珩无处下手的程度吧? 仍旧背对着纪新雪陷入深思的虞珩陡然回神,连忙举着蜡烛转头,没 看到床上两条又长又直的白腿时,虞珩差点忘记纪新雪是郎君而非女郎的事,险些夺门而逃,连连退步撞在软塌上,猝不及防的跌坐,已经积攒许久的蜡油顺着虞珩手上的力道飞溅在虞珩的脖颈上,逐渐凝结成蜡膜。 凤郎?纪新雪听出声音不对劲,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正对上虞珩稍显呆滞的双眼,难以置信的低下头。 他腿上的水泡再怎么严重,也不至于将虞珩吓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