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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只小声话说了两句话,霍玉和林蔚便赶到。 纪新雪让霍玉去找安业县令,问县城中各类肉、蛋售卖的价格,最好能拿出白纸黑字的记载。 以霍玉金吾卫中郎将的身份和周身与莫岣如出一辙的冷漠和杀气,安业县令定不敢随意糊弄霍玉。 然后纪新雪又让林蔚拿着虞珩的信物,去追正在周围采买肉、蛋的安国公主府亲卫和安业司簿。 有救急的肉、蛋后,便不必再理会坐地起价的商人,不如以偏于正常的价格去村庄采买肉、蛋或者去更远的地方采买。 霍玉只离开半个时辰,就带着十个大木箱回来。 纪新雪目光冰冷的扫过木箱,在空白宣纸上写下安业县令四个字。 刚才他已经问过从长安带来的人,安业公主府的采买始终是由安业公主府原本的仆人和管家负责,他们原本都是伺候袁州刺史的仆人。 所以在安业县令四个字的上方,还有袁州刺史四个字。 这两人在给公主府设套骗钱的事中绝不无辜。 张思仪眼疾手快的翻看了几本账册,气得咬牙切齿,这怎么是去年税收的账册? 虞朝收税主收粮食,虽然不拒绝百姓用布匹、牲口等物代替粮食交税,但几乎不会有百姓这么做。 实在凑不齐粮食的情况下,百姓也会先将布匹和牲口换成银钱,再将银钱换成粮食交税,可见朝廷收购牲口的价格有多低。 张思仪怀疑如果公主府真的按照税收账册上的价格出手肉、蛋,只会肥了安业县令和少部分人的腰包,百姓买肉、蛋的价格非但不能恢复正常,反而有可能更高。 霍玉冷漠的目光在张思仪身上多停留了一会才转向纪新雪,安业县令拿错了? 只要纪新雪点头,他立刻去让安业县令知道拿错的代价。 纪新雪却不急着处理安业县令。 从负责公主府采买的人,到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以高于原价数倍的价格卖给公主府肉、蛋的商人,再到对这件事视若无睹甚至有可能推波助澜的商州刺史和安业县令,这些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急着处理安业县令,难免会惊扰其他蚂蚱。 他光在宴客上就被骗了将近八万两银子,虞珩高价买肉蛋再低价卖出又要损失许多银子,没有将这些银子翻倍找回来的把握,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纪新雪让霍玉去找安业县令只是试探,听闻箱子中都是安业去年的税收账册后,直接让人去取张思仪亲自整理的公主府宴客账簿。 他只看账簿第一页,按照账簿上每项肉蛋价格的二分之一重新列了张单子,命金吾卫拿着单子去城中每户敲门,按照单子上的价格限每人最多可以购买二斤肉、二斤蛋,也可以不买。 京郊大营士兵拿着单子去安业附近的村落敲门,以同样的价格出售肉、蛋,只限定最多可以购买的斤数,不设下限。 如此虽然会比打听妥当安业肉、蛋平时的价格后,再以打听到的价格售卖肉、蛋损失更多的银子也极为浪费人力,却是以最快速度平息公主府宴客导致肉蛋价格异常的最好办法。 同时可以杜绝任何人凭着这件事发财的可能, 纪新雪只恨被别有用心的人设套骗钱,并不介意在百姓身上多损耗些钱财,金吾卫和京郊大营初到商州,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与安业的百姓熟悉起来。 如此过了五天,安业内仍旧鲜少能见到有肉、蛋出售,但街头巷尾都能闻到肉、蛋的香气。 根据金吾卫和京郊大营大军的反馈,几乎所有百姓都按照纪新雪规定的上限购买肉、蛋,还有人求着金吾卫和京郊大营的人稍等,去借钱也要按照上限买足肉、蛋。 即便是如此让百姓趋之若鹜的价格,也比霍玉从安业县令处带回来的税收账册上的价格贵了近乎一倍。 纪新雪惦记着让虞珩长记性,特意让张思仪汇总出一本记载公主府所有损失的账册,仔细给虞珩讲解每一笔钱都花到了何处,哪些钱是没必要的支出。 宴客风波彻底结束后,公主府的账面上又多一万五千两银子,总共有五万五千两银子。 五万五千两银子包括纪新雪从长安带来的两万两银子,虞珩添进去的十万两银子和买肉、蛋的五万两银子。 相当于十七万两银子,最后只剩下五万五千两银子,总共花费了十一万五千两银子。 纪新雪深深的叹了口气,侧头看向虞珩,你猜我们多花了多少银子? 虞珩面上浮现心虚,五万两? 纪新雪摇头,你知道我阿耶庆祝封王的时候,宴客花费多少银子吗? 十万两?虞珩做出猜测。 纪新雪觉得他没法再和虞珩说下去了。 今后一定要盯着虞珩找个能持家的郡王妃,至少要给虞珩的继承人树立正常的消费观,否则安国公主府几代的家产都不够败! 纪新雪从荷包里掏出两块冰糖,一块塞入嘴里,一块送到虞珩嘴边。 尝到浓郁的甜味,纪新雪复杂的心情才稍稍平息,他克制住想问虞珩如果你在长安办大宴,会以多少银子作为上限。的好奇,满脸无奈的道,我阿耶当年封王大宴,总共才花费两万两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