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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纪新雪和虞珩都被刚发泄完情绪的疲惫笼罩,谁都没发现老掌柜的异常。 安国公主府虽然封闭多年,但每年都会按时修葺。 莫长史还在长安的时候,向来是莫长史负责这些。 等到莫长史去封地,老掌柜来长安,这些事就由老掌柜负责。 早在虞珩提出要回安国公主府祭祖的时候,老掌柜就命人将给虞珩准备的东西搬入公主府的正院,还将给虞珩制衣、配香的仆人也迁入公主府内。 给小郡王制衣的绣娘也负责给您制衣,刚好有还没来得及给您送去的衣服。老掌柜对纪新雪解释。 纪新雪点了点头,停在门口道,让仆人都出去,我换完衣服再让她们为我重新梳头。 老掌柜闻言没觉得奇怪,身份尊贵的人都会有自己的小脾气,小娘子不喜欢让陌生的仆人近身,只能算长安贵女身上最常见的习惯。 他非但没觉得宁淑县主事多,反而更感慨宁淑县主将小郡王放在心上,因为担心小郡王,居然愿意屈尊降贵坐驴车。 看着纪新雪关上房门,老掌柜不好多呆,仔细嘱咐仆人万万不能惹纪新雪不快,就转身回虞珩那边。 纪新雪很快就换好衣服,开门让仆人进去给他梳头。 县主,可否带这只步摇?仆人将手中捧着的木盒递到纪新雪面前。 木盒内是只雏凤衔珠的步摇,正衬纪新雪换上的红衣。 纪新雪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让仆人将他原本带的头饰妥善收起来。 仆人给纪新雪梳头的过程中,又有仆人捧着其他木盒过来,里面有耳坠、有宫绦还有崭新的绣鞋,都正好能配上纪新雪身上的新衣服。 纪新雪正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全靠头皮上时不时传来的力道保持清醒,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虞珩的声音,阿雪,我能进去吗? 嗯?纪新雪眼中闪过莫名其妙,没明白虞珩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羞涩起来,高声道,进! 虞珩换了身朱红绣金蟒的郡王常服,头上的白玉冠也变成赤金攒珠冠,他脸上的伤仍旧没有处理,眼睛周围也肿得不轻,仅凭这身衣服就让虞珩看上去更有精神。 两人互相打量,还没来得及说话,老掌柜忽然沉着脸从外面进来,小郡王,世子夫人正在大门口吵着要见你。 虞珩眼中的笑意凝结,转身就要往门外去。 纪新雪一只手举着还没彻底别进发髻中的碎发,一只手抓住虞珩的手臂,你做什么? 听见身后的惊呼声,虞珩立刻回头,见到纪新雪只是举着头发,身上没有不妥的地方才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道,我去大门看看。 看什么看?给她脸了。 纪新雪四处看了看,让仆人将放在另一边的椅子搬到他梳头时坐着的椅子旁边,将虞珩按在新搬来的椅子上,她又不是客人,你为什么要去迎? 虞珩露出苦笑,她是长辈。 纪新雪冷笑,她配吗? 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虞珩愣在原地,眼中再次浮现茫然。 纪新雪见虞珩没立刻反驳他,脸色稍缓,示意身后的女婢继续给他梳头,给虞珩留下思考的时间。 老掌柜安静的立在原地,小郡王不发话,门口的人就不会给世子夫人好脸色,更不会放世子夫人进门,他也不着急。 时间久到纪新雪以为虞珩已经开始走神的时候,虞珩忽然动了动嘴唇,她不配。 虞珩至今都没办法理解世子夫人在嘉王府的行为。 他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数次思考在嘉王府发生的事,包括纪新雪教他说的话和其他人的反应,思考的次数越多,虞珩越觉得心中空荡,恨不得能彻底忘记发生在嘉王府的事。 虞珩想要忘记这件事,英国公府的人却不肯放过虞珩。 无论是世子夫人三番五次的对他道歉,想让虞珩原谅她,还是国公夫人和世子的旁敲侧击,都让虞珩觉得难以呼吸。 虞珩无数次想要质问世子夫人,既然是道歉,想要得到他的原谅,为什么至今都不肯说实话? 他也想知道,如果世子和国公夫人知道世子夫人不是无意害他摔倒而是有意害他摔倒,还会不会希望他原谅世子夫人。 但虞珩始终都记得,世子夫人故意害他摔倒,是他和纪新雪之间的秘密,他答应过纪新雪,不会与任何人说这件事,包括国公夫人和世子。 刚开始听到老掌柜说世子夫人在安国公主府大门处吵闹着要见他的时候,虞珩虽然对世子夫人厌恶至极,甚至已经超过对老夫人的厌恶,却没想过不理会世子夫人。 如同他厌恶老夫人多年,但从来不会在礼数上对老夫人不周。 他是郡王,所以他可以不听老夫人的管教。 老夫人是长辈,所以他不能忤逆。 虞珩将母族和父族对他的教导,以他自己的方式融合在一起,形成他独有的处事方式。 这种独特的处理方式也在世子夫人身上生效。 虞珩厌恶世子夫人,不会原谅世子夫人,也不会再将世子夫人当成可以尊敬的长辈。 但世子夫人是长辈,所以虞珩要在外人面前与世子夫人维持平和,免得被外人看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