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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有暖意,我哭醒了。 寇昔年半蹲在我面前,他抚着我的脸,其实是在帮我拾泪。 我久久不语,只是抬手覆上他的手闭上眼,这时候看到寇昔年只会让我更想哭。我原本不是爱哭的人,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睚眦必报… “想家了?”寇昔年问。 我看到他眼中的不忍,为什么有不忍,我没想家。 眼泪一流便觉得心里又委屈起来。 我倾身靠这寇昔年肩,不由哽咽点头。这动作很亲密,可我就是想挨着他。 儿时我曾见过寇昔年,他总以为我是小姑娘,我想跟着去骑马非不许,只说女孩子不能学骑马,得学女绣。 我只记得当时我哭了好久,好几日也哄不好,见着寇昔年就抱着胳膊咬。 纵然如此,我还是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哥哥哥哥的叫。 此后,再见便是现在,我长大了。 皇上赐婚,寇昔年乃是宦官的后代,权重位却低,人人都说他高攀我,那时候我也这么觉得,便一点也不喜欢他。 怕我念家,寇昔年轻柔说:“等忙完手上的事便回一趟荣阳城,好不好?” “你会与我一起吗?” 寇昔年一顿,没说话。 我说:“我想,你和我一起。” 他又顿了会儿,应允我。我靠着他不愿直起身子,在他耳边很轻的叫了一声“年哥哥” 很轻很轻,寇昔年该是听不到的,正因如此,我才想叫一叫,儿时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那时候我很快乐。 “后来你学会了吗?骑马。” 我侧着脸看他,原来他听见了,也记得曾欺负过我。 “学会了刺绣。” 我后来确实只学了刺绣,白帕子上绣了朵桃花。那是我央求娘亲一针一针的教我绣的,不过那时我并没有多想。 我只是觉得年哥哥要走了,年哥哥喜欢刺绣便绣一个送给他。但最后因为太丑,看不出桃花模样,或者说乱麻更为确切。 那帕子扔哪去了我也不知道 把泪全抹在寇昔年肩上,我抬起头来。寇昔年握着我的手,我这才觉得,我的手原来很凉。 “饿不饿?” 我盯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发愣,刚要说话,发觉寇昔年要缩回手,我心里一跳,忙抓住他的手。 “哥哥…”我的心一瞬间跳得很快,我不愿想上辈子那样冷冰冰叫他的名字或是讽刺的叫他朝廷走狗。 能叫的只有哥哥,放下偏见后的唯一能叫的昵称。 寇昔年好像慌了,他不敢直视我。 直到几年后我问起,寇昔年说,慌神的这一刻他和离书都想好了。 寇昔年瞬间失魂落魄起来,这神情只在我当年出言羞辱他时才会出现。 我知道他在乱想什么,起身紧紧拉着他的手:“哥哥,我饿了。”我不愿寇昔年再胡思乱想,寇昔年本质不是个自卑的人,偏面对我时总一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我当年简直太坏了。 以前我不知,便觉得寇昔年表里不一,小人做派,变着法的闯祸折腾他。最过分的一次也是他们合离那次。 我给他下情。药哄他喝了扔青楼里,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 寇昔年也许真的生了气,答应同我合离。合离书到手他都不曾再见过我。 现在回忆起来我很痛,我的做法连畜生都不如。 饭菜都是我的口味,荣阳城来的一点辣都沾不得。但寇昔年是个土生土长的建安人,无辣不欢。 这一桌子寡淡如何能下咽,我心里寻思的事儿就顾不上那粥凉没凉,舀了一勺直往嘴巴里送。 我烫的舌头都麻了。 奈何到嘴里也不好直接吐出来,就这么不能咽不能吐的烫着。 寇昔年忙催着我吐出来,我偏不,酝酿着就吞了下去。 玺林顿时摇头,我知晓那小子定在心里嫌弃我了。 寇昔年是东厂提督干儿子寇宇的亲儿子,御龙卫的头。 官高相应的担子就大,他总要全国各地跑,上辈子我巴不得他直接死在外边,也就没怎么在意他到底出门在外好是不好。 寇昔年会寄家书,但我从不会看,往往刚到手就直接烧了。 我当真是畜生! 又是一夜,寇昔年进了宫,半夜了也不见回来。我躺在床上冷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建安城的冬天比荣阳城的冬天难挨许多,不是冷而是刺骨寒。 经上辈子,我畏寒得厉害,裹紧了被子手脚仍旧冰凉。 后半夜我挨不住了,冻着也昏沉睡去。 迷糊间落进了个温柔乡里,我终于暖和点了。 我做了个春梦。 寇昔年躺在我身旁搂着我,我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迷糊唤他。忍不住用脸去蹭,唇间一瞬柔软就要离开,我缠着不放。 这个吻好真实,我周身不舒服,又想要些什么了,还是说不出,只想寇昔年抱我紧一点,我舔了舔唇瓣抬手去捏他的耳垂。 这习惯是儿时带来的,我睡了喜欢捏旁人的耳垂,儿时,我来建安城那小半年就是捏着寇昔年耳垂睡过来的。 这个小小习惯再没人知道,我虽骄纵却看着清冷,醒着又怎么可能去揪别人耳垂玩。 第3章 我要寇昔年 第二日醒来身旁果然没人,我的心往下坠了坠。用手摸着身侧冰凉的床榻,忍不住想寇昔年为何一夜不归,是不是准备疏离我,是不是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