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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是荆棘,但总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来。怕只怕,一回头,就是悬崖,再无退路。 无人喝彩与曲终人散是人生的两端,寂寞从起点划出一条弧线又终究回到原地,倘若,你明白了孤独本来是上苍不可拒绝的礼物,那么形影相吊也可以成为一种守望的坚持。 不能承受之痛 东渡扶桑,老天爷像是折腾够傅岩逍了,一路上顺风顺水的,出奇顺利地办妥了事情。高阳公主她并没有见到。是徐护卫送了人进去,又取了信物出来,脸色神色奇怪得很,她也聪明地没有多问。 高阳公主在扶桑,一样经营得很好,看得出来,这里的人对她是敬畏有加。傅岩逍她们置办的货物,大部分都是由高阳公主下面的人接手了过去。又贴心周到地替他们再置办了一些在大唐收不到的物品,顺顺当当地将这一伙非敌非友的人送上船,完成了自家主子交待的事情。 傅岩逍并没有特意去探听高阳公主的事情。只是在大海上,每日看着的景色都是大同小异,整日对着徐护卫,两个人实在是闲极无聊,除了猜测一下长安政局之外,多多少少也会谈到一些。 从徐护卫口中道出来的高阳公主,却是个聪慧过人,又懂得控制自己的人。这一点,其实傅岩逍是深为认同的。唐太宗李世民是个什么样的人,后世的人都认定他是一个中华五千年里,最为伟大的君皇,他最爱宠信的长公主,又不是嫡出,能差到什么地方去? 恐怕,比起当今皇上来说,要胜出多多。若不然,这储位人选,又怎么会是迟迟难定,实在是无奈之下,才立了当今皇上为储。 在当朝的人眼里,高阳公主绝对不是如后世所认为的那般,耽于色相肉欲中,完完全全的风流公主样,除了风流韵事为人足道之外,毫无建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人,太宗皇帝怎么会宠爱有加,当今皇上又怎么会讳莫如深——其他的驸马都尉参与谋反,公主都是改嫁而不是赐死,独独这一次,却赐了高阳自尽。 他所忌惮的,是高阳公主手上握着的权柄,是她经营了多年的关系人脉。他无法夺来转为己用,只好将这为首之人除掉,以保得江山。 傅岩逍没有心思去深究这传奇公主的人生到底是如何跌宕起伏回肠荡气,她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够了却这些的事情,回去与贝凝嫣相见。既然高阳公主手上的一半关系,都能够送武媚娘登上后位,那么,现在另一半也交了过来,这事情,应该就快要解决了。 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她对于目前的行程并无异议,到扬州,再转赴长安。她总觉得,只要到了长安,将这趟差事了结,或许需要见见武媚娘,然后这事情就算结束了,她漫长的旅程,也要到终点。下面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贝凝嫣母女接回来。 待她与徐护卫一路赴到长安时,已是距离第二年的秋天。看着长安萧瑟的落叶,恍如隔世。自从与贝凝嫣成亲以后,就算她经常奔走在外,也从来没有分离这么久的时间。 她设想过贝凝嫣的处境,自以为即使不好过,但有着霍逐阳与刘若筠的庇护,总不至于会比当年还要惨淡。无论贝凝嫣过得是好是坏,她只要一想到对方可能会难过或者正在受着煎熬,心里就会隐隐作痛,恨不得肋生两翼,立即就能飞到她身边去。 她设想过千百种贝凝嫣的境况,却不知道,贝凝嫣身受的折磨,所处的困境,比她设想中的严重千百倍。就在她东渡扶桑这段时间里,贝凝嫣这边却翻天覆地。 徐护卫自然可以进宫面见皇后娘娘,扶桑一行可谓是有惊无险,回报自然也是极丰厚的。与高阳公主所交出的东西相比,傅岩逍这一次赚得盆满钵满的经商之旅,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皇后听了徐护卫的禀报,摩挲着原来是由高阳公主所拥有的玉质令牌,脸上显出淡淡喜色。只欢喜了一会,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来,脸色又转为凝重。 犹豫了一会,看似不在意地问,“夏墨现在怎么样?” 徐护卫微露笑意,“她很好,就是有一点,急着要回去杭州呢。若不是娘娘有令,让我们需得一起回长安来议事,她肯定在扬州时就直接回杭州了。” 傅岩逍急着回杭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为了哪桩。武媚娘脸色更是灰败了些许。良久,才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她。” “怎么会。”徐护卫一脸的轻松,“虽然颇是吃了些苦头,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现在这令牌到手,总算是……”他警醒地没有说全,只是笑笑便收了口。 武媚娘翻来覆去去把玩着那个令牌,眼里薄起轻愁,“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她轻吐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疑惑不解的徐护卫,“你知道么,在你们抵达长安之前,我派了人去探听贝家小姐的消息。” 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武媚娘,有着淡淡的,几乎看不清楚的愧疚,“在三月的时候,军方派人去和驿帮谈马匹的生意时,派过去的军官,无意中见到了贝家小姐,一时惊为天人。”她的话哽在喉中,却又不得不往下说,“你知道,富不与官争,况且,做生意之人,利字在先,贝家小姐,贝家小姐就被送给这位军官了。” 徐护卫愣在当场。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担忧,如果傅岩逍知道这一个消息的话,后果,他们都不敢去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