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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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皓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正拿着本子和笔,听一句记一句的周智,暗讽道,“傻。” 礼部冯大人开始照着名册点名: “刑部侍郎莫文轩。” “下官在此。” “翰林院侍讲林天痕......” “洛中侯府世子周智。” 周智被点到名字,忙地举起手示意,“在,在这!” 杨皓翻了个白眼。 冯大人继续念,“大魏二皇子杨皓。” 杨皓神色不动,正声答,“杨皓在此。” 话毕,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望了过来,一阵交头接耳,切切细语,“还真敢来......” “肃静!”冯大人提高了声音,继续念道,“国公府三公子王三。” 无人应答。 冯大人又念了一遍,“国公府三公子王三。” 刚念完,后方传来一阵动静,原本立在那的众人,突地个个开始往边上移,冯大人望过去,便看到了走过来的萧誉。 萧誉面色平静地立在了后方。 冯大人极力地保持镇定后,神色比起刚才来,明显多了几分警惕,又念了一遍,“国公府三公子......” “来了来了!”冯大人还未念完,身后门口便急急忙忙闯进来一人,到了跟前还气喘吁吁,脚步匆匆地挤了进来,“抱歉,抱歉......” 在场的大多都认识他。 王贵妃的侄子,国公府的三公子,谁也得罪不起。 王三朝着众人一阵点头招呼,找了个正中的位置立好,又才大口大口地喘气,都怪那群不务正业的猴孙,昨儿半夜非要拉他去喝酒。 要不是今儿被王家的人来叫醒,恐怕他还得睡到正午。 短暂的骚动后,又恢复了平静。 冯大人往那后方看了一眼,喉咙一滚,扬声道,“南陈皇帝,萧誉。” 王三刚归位,气还没顺过来,瞬间就愣在了那,震惊地回过头,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在。” 王三盯着身后的那张脸,目瞪口呆。 杨皓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 萧帝?! 他一定是在做梦。 南陈皇帝怎么可能来这...... 一直低着头,认真记着人名的周智,也跟着转过头,呆呆地望了过去。 倒是场上前几日先到的老人,要镇定许多,目不斜视,谁也不敢往他身上瞧。 “名册已核对完毕,各位贵人稍作歇息,巳时一到,便移步中院,今日是笔试答卷,每人一张桌案,不可作弊,不得交头接耳......” 话毕,底下又是一阵骚动。 “不知笔试会是什么样的命题。” “公主招亲,不比科举,当不会提及史册......” “既如此,应该也不会涉及到政事论题......” “谁知道呢,大伙儿都是头一回......” 待众人议论完,回过头去想看看那位尊贵的南陈皇帝,会有何反应时,便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几人赶紧收回目光。 王三来到了跟前,不明地问,“不过是当年我北凉的质子,有何可怕?” 众人脸色瞬变,再也听不得此话,转身纷纷散去。 场上就只剩了三人。 王三一脸疑惑,“怎么回事?” 王三回头见冯大人正在往外走,赶紧追上,“大人,我家中老夫人身子抱恙,晚来了两日,不知可有错过什么热闹?” 老夫人身子抱恙,不过是一场风寒,被王三拿来当了幌子。 实则是不想过来受罪。 更不想同一群俗人去挤,有失他的格调。 且那营帐,也是人住的地方? 冯大人自知他身份,旁的没多说,只说了一句,“昨日还是四十人。” 王三一愣。 四十人?刚才在场的顶多就十几人...... 第16章 双标 自从大魏的二皇子和洛中侯府世子加入了营帐之后,北帝时刻留意着动静。 等笔试一过,北帝便波不及待地查阅答卷。 今日出的这题,明摆着就是北帝为了那三人量身定做:假如你是北凉皇帝,将如何治理北凉,使其能繁荣昌盛,百年不衰。 北帝先拿的是洛中侯府世子周智的答卷,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一遍,能瞧得出来,书写整洁,是在认真答卷。 内容: 民以食为天,臣以为当从农田垦种开始改善,食材不能单一,应多花样,提倡农业创新。 这头一句,瞧着还像模像样,后面渐渐地就变了味道:其次便是改善北凉百姓的伙食,蒸煮烹炒,各有各门的讲究,有些食材只宜抄不宜蒸煮,有些食材则宜蒸不宜抄...... 譬如说:老一点的公鸡,宜炖不宜抄,肉老嚼劲大,炖汤后才能食其精髓,而嫩一点的公鸡则宜抄不宜炖,炖出来油腥味太大,应用大火爆炒,再往锅中放些花椒辣椒...... 北帝看得眼皮子直跳。 什么鬼东西。 北帝将其扔在一旁,又拿了另一份魏国二皇子杨皓的答卷。 内容: 臣以为,要想百年不衰,该从私塾授课抓起。 为何有人会不思进取,皆因他们从未见过世面,不知这世上天大物博,只念其碗中的一口粗糠,如此井底之蛙,又怎么去想该如何稳固国邦,振兴民族。 北帝眉目一扬,倒是有些远见,接着往下读:臣以为应当从小开始培养百姓的价值观和自信心,先让其领略这天下的大河江山。 譬如说:蜀中峨眉山清水秀,曲沟之水冬暖夏凉,山间陡峭神秘,还有南中,气候四季如春,胡泊河水清澈见底...... 再者便是衣着打扮,扬州丝绸固然是好,但...... 北帝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扔在了地上。 倒是终于明白了为何洛中侯府,还有大魏能在这时候,将人送到他北凉来。 两个棒槌。 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有了那两张答卷,北帝都不再指望萧誉能写出什么样的内容。 北帝先饮了一杯茶,歇息了片刻,做好了准备,才去拿萧誉的答卷。 入目大片空白。 唯有最开头写了几个字,“弃洛州,可保十年不衰。” 北帝突觉血液倒流。 一股细细麻麻的凉意从背心窜到了颈项。 洛州当真要反? 可,十年不衰又是何意...... 北帝胸口突地窜出怒意,他萧誉不过是他南陈的一个质子,有何通天本事,能料到他北凉只能维持十年不衰? 这分明就是挑衅。 北帝抓住答卷,捏成了一团,待那怒意慢慢地平复,冷静下来之后,又开始去想。 萧誉为何来他北凉。 大魏十万大军,以蛮夷为掩护,从西关口偷袭北凉,他南陈差了十万八千里,又是如何得知此等绝密的情报? 就算安插了暗线,那西关口关门上中空,连大魏和北凉的人都不知道,他一个南陈人,怎会如此清楚。 且,他说的还都是真的。 如今突然又是这么一句,北帝岂能不慌。 “萧帝呢?”北帝又问。 王仪发现,北帝最近最常问的便是这句,“萧帝呢。” 而自己随时都得对萧帝的动向了如指掌,否则,哪里经得起如此问,王仪道,“在营帐折腾木头。” “啥?”北帝发现,他对这么南陈皇帝的行为越来越捉摸不透。 王仪道,“似是要做什么物件。” 今日他进去了一趟,营帐内满地木屑,而萧誉则亲自动锯,挽着袖口正在那切割木头。 王仪问了,“陛下这是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