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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7节

    扭头叮嘱钟鸣琴:“你一定不能和周嘉朗说我摔个狗啃泥的事!”

    钟鸣琴指了指远处的那群人,忍住笑说:“也不用我说呀,他已经看见你摔下去的样子。”

    刘千文不敢回头张望众人的目光,一边暗自加油鼓劲一边慢慢走回队伍里,强装镇定地拿着指挥棒走到队伍面前。

    深呼吸一下,幸好没人开口取笑她。

    随着关老师的一声:“开始!”

    进入状态开始今天的第一次排练,最后指挥棒发出“收”的指令,第一次排练结束。

    周嘉朗马上走到刘千文身边说:“你刚刚摔倒有没有受伤?我看到关老师他们都过去了,就没有去扶你。虽然你摔倒的样子很搞笑,但是关老师竟然还特意警告我们不能取笑同学,真是奇怪。”

    刘千文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再次染红了整张脸。憋着气,口吻肯定:“你一定是想着知道多一件我的糗事,以后嘲笑我!”

    周嘉朗:“???”

    再次踏上一中的草地已经是正式比赛这天。

    天还没亮,一群人就集中在借来的大教室里换演出服,一个个排队去老师那化妆。

    刘千文蹬着新买的小皮鞋,说:“钟鸣琴,你看!这个鞋跟有点高诶!我穿上肯定有1米65了!”

    钟鸣琴还在换衣服,瑟瑟发抖地说:“你不觉得这衣服有点薄啊?我都怕比赛的时候被冻得发抖了。”

    刘千文摸了摸袖子布料说:“是有点薄,不过好看啊!我爸爸、妈妈和奶奶今天都会来看我比赛。我爸还特意买了照相机来,我一定要以最帅的样子上镜!”

    “哈哈哈!求你不要说‘帅’这个字,我又想起了你......”

    刘千文马上捂住钟鸣琴的嘴,还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周嘉朗不在附近。松了一口气说:“我才求你不要再说了,那件事很没面子啊!”

    钟鸣琴点点头,还比了个“ok”的手势,刘千文才放过她的嘴,说:“我先去化妆了,你快一点啊!关老师说我们都要喝了姜汤才去足球场。”

    终于到了比赛的紧张时刻,刘千文握着指挥棒站在队伍最前面等待进场。

    “接下来从主/席台前经过的是美华小学鼓乐队方队!看他们抖擞朝气的面貌;看他们整齐划一的踢步,听他们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我相信这是一支强劲的队伍!”

    随着主持人把进场词念完,刘千文他们也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进场仪式。

    回到候场区,刘千文甩着手,踢了几下腿放松自己。

    凑到周嘉朗面前说:“你看到我爸爸他们坐在观众席的哪个位置了吗?我刚才太紧张,只顾着盯着前面完成动作”

    周嘉朗指了指舞台左边的观众席说:“叔叔他们和我爸妈都坐在那里,刚刚刘叔叔还拿照相机冲到跑道边对着你拍照呢。”

    “啊?我都没留意到!我刚刚的动作帅不帅?万一拍到我眨眼的照片怎么办?我爸真是的,拍照都不说一声。”

    周嘉朗:“呃......你是不是说过刘叔叔才刚学会开关照相机和摁拍照键?”

    刘千文:“诶,还是专心比赛吧。”

    关老师拍了拍手,说:“同学们,现在安静地走回入口处,准备到我们比赛了!”

    刘千文站回入口处,这次也看到了远处观众席上的家人,她爸脖子上挎着个相机站在跑道边不停挥手示意。

    正想微笑致意,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起。神色一凛,挺了挺腰,握着指挥棒举起有力地顿了一下,里面的钢珠发出沙沙声,正式开始比赛。

    全部人踢着整齐有力地步子才刚回到休息区,已经有人在低头默默哭泣。

    关老师笑着说:“这两年辛苦大家了,不管这次有没有得奖,你们刚刚的表现在每一位指导老师心目中都是一级棒的!”

    刘千文本来不想哭的,听到关老师第一次这么肯定的表扬他们。如释重负般地在原地抱着指挥棒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

    “刘广进,你的拍照技术真是丢死人了。你看看这些洗出来的照片,没几张能看的。”黄秋菊拿起散落在桌面上的一张照片举到刘广进面前。

    刘千文也嫌弃地说:“爸爸,我果然不能相信你的技术。不是拍到我眨眼像没睡醒的样子,就是拍到我背对着镜头喊口令的时候,没有一张是帅的。”

    刘广进连忙从一堆照片里扒拉出一张说:“谁说没有帅的?!你们看这张,我把你上台领奖的样子拍得多清楚!连奖杯上‘一等奖’那三个字都拍得一清二楚!”

    刘千文看着照片上自己的脸占据了三分之一,头发没有拍进去,那双红肿的眼睛特别明显。旁边负责颁奖的一中校长甚至连头都消失了,整个画面只有奖杯是完整的。

    沉默地抱起百万给它顺毛。

    黄秋菊也是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在一堆照片东挑西拣。突然眼前一亮,拿起一张照片说:“我看这张拍得很好啊!还把嘉朗也拍进去了。”

    刘广进看着照片上的人,一个手握指挥棒指向天空,挥斥方遒。一个手拿小号满脸严肃地等着指令,随时吹奏的样子。撇了撇嘴说:“这张是周延光借我照相机拍的。”

    “那再找找还有没有周老师拍的,说不定能找出几张拿去给人看呢!”刘老天在一旁也帮忙翻照片。

    刘广进:“......”

    “铃铃铃!”

    “喂!二哥,大晚上的什么事?”刘广进被打击得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这么严重!你叫村支书他们去拦住他啊!大男人一个还搞这一套!我看到三哥的车了,我们马上回去!”

    刘保田这时刚把车子开到店门口,降下车窗说:“快上车!”

    “妈,大哥的养鹅场今年孵的小鹅全部得了瘟病,一只都没能留住,连大鹅也有一些感冒。大哥受不住正闹着跳河。我和三哥回去看看!”

    刘广进留下这句话就匆匆拉开车门,没等刘老太他们反应过来,车子就冲了出去。

    刘老太回过神来,抚着心口落泪说:“保粮这是干什么啊!都是能做爷爷的人了,还这么冲动。养鹅场都开了这么多年了,一次损失就要死要活的。”

    黄秋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老太,索性去把闸门拉下来锁好。

    刘千文撑着头在桌子边打起了瞌睡,“咚!”一声,额头磕在桌子上。

    “嘶~好疼!”

    刘千文皱着鼻子把额头都搓红了。

    黄秋菊劝道:“妈,我们这样坐在这里也不是事,您和千文都上去睡吧。我在这守着,一有电话马上叫您。”

    刘老太枯坐了三四个小时,喉咙变得干涩,声音嘶哑地说:“千文上去睡吧,我不困。”

    刘千文看看黄秋菊又看看刘老太,说:“奶奶,您去摇椅那里躺着吧,我上去拿张被子下来给您盖着。”

    黄秋菊揉了揉额头说:“是啊,妈,您不上去,就在摇椅上躺会吧。半夜起风冷,坐在这里感冒了就不好。”

    刘老太说:“我在这躺着,你们两个都上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睡吧。”

    黄秋菊看着刘老太把棉被盖好,说:“我熬夜习惯了,在桌子上趴趴就行。刘千文,你上去睡觉吧。”

    刘千文摇摇头说:“妈妈,我明天又不用上课。你上去睡吧,我在楼下拿椅子再拼一个‘床’出来就可以睡在奶奶旁边啦!”

    “阿菊,你就上去睡吧,不要再争了。”刘老太从躺椅上微微抬起头说。

    直到下半夜,刘广进才一身雾水的回来。

    刘老太从躺椅上坐起,满脸担忧地问:“你大哥怎么样了?养鹅场还能开下去吗?”

    黄秋菊看刘广进冻得脸都僵了,连忙给刘广进倒了一大杯热水让他暖暖胃。

    刘千文在自己拼的床上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刘广进捂住杯子说:“大哥没事了,现在天寒地冻的,你们睡在这下面太冷了。妈,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我把刘文背起来,送你们回去。”

    刘老太看刘广进一脸疲惫,不想多说的样子。咽下满嘴的忐忑,被黄秋菊扶着回庆丰里。

    第二天一大早,刘老太没等刘千文起床,自己先去隆兴行。

    “广进,你给我说说,保粮他到底怎么了?养鹅场开了这么多年,怎么今年突然就死了这么多鹅?”刘老太瞪着眼,粗声粗气地问。

    刘广进才拉开闸门,就被站在店门口的刘老太吓了一跳,拍着蹦蹦跳的心口说:“妈,人吓人,吓死人!您干嘛大清早站在这不敲门?!”

    刘老太说:“我也是刚走到门口,你就开门了。你让我敲你头上啊!去,快进去给我说清楚!”

    说着把刘广进也往店里推,刘广进顺势被推着往前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妈,您听了后可要收住气啊!我可不想为了刘保粮那人把您送去医院。”

    刘老太曲起两指敲了一下桌面,说:“你尽管说,都折磨我一晚上了。”

    “你的‘好大儿’,我的‘好大哥’他今年染上了赌瘾。两公婆整天黏在麻将桌上,总是想把输了的钱赢回来,养鹅场都不怎么去看。交给远林和几个小工管,远林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哪管得住人,平时小工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时间久了他也不愿意呆在养鹅场,总是跑去和朋友唱卡拉ok。小工见老板都不在,肯定不会上心做事,所以就变成现在的情况咯。”刘广进无所谓地摊开手。

    刘老太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抓着纸巾抹着眼泪说:“肯定是张福润带坏了保粮!这么多年都不赌的人怎么好好地就迷上了那‘方块砖’!”

    刘广进翻了个白眼说:“大哥他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两三岁,还能被大嫂带坏。反正债是他们自己还,妈,您就不要管他的事了。”

    刘老太捶了捶气闷的心口,充满忧虑地说:“真是临老也不能过好,还有两个孩子要供书教学呢!以后怎么办呐!”

    刘广进讽刺的冷笑一声说:“昨晚打电话给远山了,大哥想让远山出钱帮他们把赌债还了。”

    刘老太伤心地说:“真是造孽,造孽啊!”

    *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恩熙!不要死好不好!太惨了。”罗子杰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刘千文赶紧伸手把茶几上的卷纸揪了几节塞到他手里,顺手再揪几节递给刘老太。

    黄秋菊在医院听同事说这部剧好好看,趁刘千文刚放寒假让她去影像店把光碟买回来。

    刚才正好放到恩熙病情加重,每个人都去她病床前探望的剧情。

    自从看了第一集 ,罗子杰就对可爱的恩熙产生了好感,每天晚上都跟着罗妈妈来追剧。

    刘老太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地说:“是啊,恩熙多惨啊!尹家这么有钱,怎么就不能多养一个女儿呢!”

    刘千文想到之前被养母打,被尹妈妈和哥哥嫌弃的芯爱,皱着眉头说:“你们不觉得芯爱也很可怜吗?”

    “你闭嘴!芯爱那么坏怎么会可怜!”好几张嘴同时出声,被几双红眼睛同时瞪着,刘千文只好缩进椅子里默默看剧。

    “真的,你不觉得芯爱也很可怜吗?在养母家总是被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明明自己才是尹家亲生的,却过着被人嫌弃的日子。哇!一想到是因为哥哥小时候调换了名牌才导致自己的人生这么惨,我都忍不住想冲进电视里搞死尹俊熙了。”刘千文手上太用力,差点把纸杯子都捏扁了。

    周嘉朗扯了扯“电话线”,刘千文马上转动纸杯口对着耳朵。

    听到周嘉朗虽然不太清晰,却仍然能感受到他怒意爆满的声音:“看你就是作业太少了,大半夜的找我说这事!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刘千文听他这样说,伸手拽了几下“电话线”对着纸杯口说:“你先不要睡啊!我还没说完!喂!喂?喂!!”

    气呼呼地扔下“话筒”,任它吊在水泥窗花上晃来晃去。

    刘千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嘀咕:“我就是想得睡不着才找你说说啊!我就是觉得两个女孩子都可怜啊,不过......小时候的俊熙好帅啊,嘻嘻。”

    刘千文捂住嘴看看主卧的方向,悄悄溜回房间躺在床上又忍不住偷笑。

    “你们两个够了,吃顿早餐都还要讨论谁最可怜的问题。我觉得我最可怜,明明没有看过这部电视剧,却从你们嘴里知道了包括配角的心理路程!”

    周嘉朗生气地瞪着眼前一大早就讨论剧情的刘千文和罗子杰,说不过对方还用筷子打架。

    刘千文讪讪地摸着鼻子,谄笑着说:“就是因为你没看过,我们才想说给你听呀。”

    周嘉朗埋头吃着竹升面,头也不抬地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看过吗?”

    俩电视剧狂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