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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院墙的方寸大小的一块,按理来说这儿的土地应该未染太多毒性,周围都冒出了嫩青色的小草,唯有这里光秃秃一片,很是诡异。 曲谙盯着这里看了好久,总感觉一缕似曾相识在脑中上蹿下跳,却捕捉不住。 罢了,不刻意去想反而才能想起来。 于是曲谙出门挖土,就在他铲出一个洞,把泥土往簸箕里填时,仿佛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 是洛洛刚来那会儿,曾经挖过的地方! 当时洛洛说是埋衣服,那会儿他刚给洛洛买了新衣服,小孩子思维简单不想再穿不合身的衣裳便埋了也能解释得通,他就没多想。 可为什么一件衣服,会让能长在石头里的岩青草无法生长? 遇血不生…… 曲谙忽然不寒而栗。 回到家中,曲谙明显心神不宁,空云落正给他熬药,听到他不小心撞到了凳子,就多看了他一眼。 曲谙握着茶杯就要喝水,空云落立刻道:“去净手,手上都是泥,脏死了。” 曲谙迟钝地“哦”了一声,又到外面去洗手,他总忍不住往院门口那处看,他想知道那里埋的究竟是什么。 曲谙洗了手,又在空云落的指挥下擦了身子换了衣裳,这时药也熬好了,曲谙端起碗就要喝,但闻到的药味不是自己熟悉的,“这不是我平常喝的方子。” “我加了一味天雪灵芝。”空云落淡淡道。 “这么珍贵的药材,你去那里得的?”曲谙惊愕道。 “萧责。”空云落不耐道,这分明是从他库房里支出的玩意儿,却得把功安在别人头上,这让他很不爽。 曲谙却更觉复杂,萧责对这么一个认识不久的孩子如此大方勉强情有可原,可洛洛作为徒弟,却直呼师父大名,还有他所见过的师徒二人相处的样子,萧责对洛洛客客气气,仿佛他才是上尊一般。 仔细回想,洛洛身上也尽是不解之谜。 空云落奇怪道:“药不喝,看我作甚?” 曲谙将药喝了,把空云落拉到眼前,双手捧着他的脸,手指细细描摹他的五官。 墨眉皓目,唇红齿白,不动声色时气质如雪松般冷峭,小小年纪便出落如此,可想而知它长大之后,该是何等风华绝代之姿。 在曲谙的眼里,这稚嫩精致的小脸,渐渐与他记忆中一张冷峻秀致的容颜重合…… “洛洛,”曲谙喃喃,“你好像……” 空云落神情平静,“像什么?” 曲谙摇了摇头,把空云落搂进怀里,那些猜测虚无缥缈,怀中的人才是真实的。 他没有看到,空云落寒潭一般的眸子,渐渐浮起了一层薄冰。 又是十天后,萧责把空云落接走,这次曲谙照旧叮嘱了他许多,空云落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而萧责则耐心等在一旁。 曲谙将他们送至门外,站在门口摇摇相望。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曲谙回身拿出了铲子,来到那处没有岩青草生长的地方。 东西埋得不深,曲谙没费多大功夫就看到了。 衣服全是泥土的颜色,但还是完整的。 曲谙提着衣服到山泉边清洗,虽然被埋藏了许久,但先前还未曾有雨,衣服上的颜色已经干涸凝滞,与布料融为一体,曲谙只将泥污洗去,便能看出上面的颜色。 曲谙记得这原是件浅麻色的衣裳。 而此刻,却有大片大片黑褐色占据前襟。 是干涸的血。 第47章 曲谙拿着衣服的手都在抖,冰冷的山泉水似乎麻痹了他的手指,他一时竟什么也感觉不到,脑子都不会转了。 许久后,一连串的问题接踵浮现。 这是血?谁的血?洛洛怎么会沾上那么多血?他受伤了? 曲谙想要思考出答案,可他战栗不止,外面仿佛寒冬凛冽,他迫切回到温暖的住处。 于是曲谙跑了回去,关上门,落下栓,他坐在暖炉前沉默了许久,思维才终于回温。 洛洛埋衣服是那天来着?他刚穿上新衣服,是我第二次出门的时候,第二次出门遭遇了什么……曲谙就串联着记忆中的一个个节点,慢慢回忆起了前因。 这时候就多亏了他灾星体质,每次出门都会出事,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第二次,他记得自己撞上了曾经追杀洛洛的人,还被揍了一顿。而第二天,这伙人惨死家中,死因是……割喉。 如果割的是颈动脉,就会导致大量血液喷射而出,所以凶手也不能独善其身。 曲谙脸色苍白,温暖的炉子对他也无济于事。 不可能,不可能的……洛洛只是个孩子,他怎么办得到这种事? 可曲谙无法控制地回忆起空云落曾经的作为,他能无声跳到两米多高的围墙上;他能护着他在西平镇躲避追踪;甚至还能在几个成年人的围阻下全身而退;他曾消失了半个月,又毫发无伤的回来……第一次见到洛洛时,他分明穿着大人的衣裳。 曲谙抱紧了胳膊,身体轻微颤抖着。 空云落离开的第五天,梁庭又过来拜访,还被了一筐米面菜肉,给曲谙当粮食。 “谢谢谢谢。”曲谙给他倒茶,“这几日正好断粮了,你可真是雪中送炭。” 梁庭爽朗一笑,“小意思!今天我给你做顿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