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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看来这是一蹴而就的动作,但在空云落眼里,时空似乎凝固了,他的表情没有犹豫,在最高点时一把抓住了那根枝桠,他来不及整根折断,只能通过下坠的力把上面的果实全都薅下来。 “洛洛!”曲谙惊惶叫道,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会受伤的! 曲谙举起手接住了空云落,可就算空云落作为一个小孩再轻,掉下来的时候也像个小山似的,曲谙被砸倒在地,垫在空云落身下。 “为何不躲开?”空云落还很气恼,从曲谙身上爬起来,他要是躲开了自己哪会如此狼狈地摔倒? “洛洛没事吧?”曲谙一时起不来,却还对空云落很是担心。 空云落嘴唇紧抿,那股窝火怎么也发不出来了,他对曲谙伸出了手,“无事,起来。” 曲谙笑着拉住了空云落的手,站了起来,“洛洛刚才好厉害,跳得比我整个人都高,摘到了吗?” “嗯。”空云落低头张开了手,十余枚枫栾果在他的手心里,“还掉了许多。” “这也够你玩儿的了吧?”曲谙拍了拍衣裳,“回去吧。” “慢着。”空云落拦住曲谙,凌厉的眼神看向旁边的房屋,“我听见开门声,有人来了。” “那、那怎么办?”曲谙顿时不知所措,“这里也没什么地方能躲。” 空云落快速扫视四周,墙角处和房屋之间有一个狭窄的缝隙,在树影掩盖之下,不容易被注意到,于是空云落对曲谙说:“你应付过去,别露馅。” 说完便躲到那个地方,把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 留曲谙一人慌乱摇摆,他要怎么应付?他怎么解释自己会在这里? 但曲谙一个答案都没想出来,那人已从房屋的拐角走过来了。 曲谙浑身僵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感觉比半夜码字被罗姨发现更刺激。 “是你?” 曲谙看清了对方的脸,傻道:“刘、刘掌事!” 此人正是偏院四大掌事之一刘掌事,也是曲谙接触的第一个掌事,虽然他人高马大不怒自威,但好歹也是认识的人,曲谙稍稍放松了些。 “刘掌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曲谙问。 “这话怎么由你问我?”刘掌事眉头微皱,看曲谙的目光带着不信任的探究,“大晚上的,你南田院的人,跑来我东庖房的地盘,是欲作何?” “我、我是来摘果子的。”短时间内曲谙没啥找到更好的理由,只能实话实说,“这个果子,叫枫栾果,可以药用。” “就算如此,这也是我东庖房的东西,你要拿,也得先请示,擅闯是要问责的。”刘掌事道,“你们周掌事没教过你规矩吗?” 刘掌事的态度可谓严肃冷漠,不讲一点情面,曲谙则像被训斥的小学生一样,认错地低下头。 空云落在一旁看在眼里,不知从何涌起不痛快,这点情绪的波动让他的身子也微微一颤。 刘掌事盯了过去,“谁在那里?” 曲谙寒毛竖起,立刻答道:“我一个人来的。” “我分明听到声音了,方才似乎也是两人的声音。”刘掌事走向墙角。 曲谙心道不好,可他要拼命阻拦,才更加可疑。 怎么办?洛洛要被发现了,被发现的话,洛洛会被赶走的! 怎么办?! 曲谙豁出去了的大叫道:“啊!我的心脏好疼!” 刘掌事下意识扭头看他一眼。 一阵极轻的簌簌声,像是风吹过树梢。 刘掌事并不去理会曲谙,而是大步走到墙角,那里阴暗狭窄,只能躲进一个小孩,但此时空无一人。 曲谙蹲在地上卖力演出,他悄悄挣开一只眼睛偷瞄,发现刘掌事在四处张望,似乎没有发现洛洛。 见刘掌事望过来,曲谙又痛苦脸嘶嘶抽气。 刘掌事走过来扯过曲谙一只手把脉,他虽不精通医术,但也知曲谙的脉象有异,快得惊人,不似作假。 到底这也是段千玿带来的人,曲谙不能在他手下出事。 于是刘掌门拉起曲谙的手臂,“去看大夫。” “不行不行,现在我不能走动,否则会更严重。”曲谙像个贝壳一样合得紧紧的,“我缓一缓就好,不用担心。” “我替你叫大夫来。”刘掌事隐忍道,此人果真是大麻烦。 “不用了,大夫来也是叫我不要操劳少动怒。”曲谙说话的底气渐渐足了起来,,“谢谢刘掌事关心,我很快恢复了。您先去忙吧。” 刘掌事的目光像两把凿子似的,久久看着曲谙,最终还是留他一人在此。 糊弄过去了! 曲谙心里欢呼,在刘掌事离开了,他还在敬业演戏,直到过了五分钟,他才站起来,去找空云落。 “洛洛,洛洛!”曲谙低声叫着,这时他才来得及疑惑,空云落去了哪儿? 曲谙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空云落的踪影,他心慌不已,手心出了虚汗。 洛洛不见了,凭空消失了一样。 如果今后没有洛洛的陪伴,他该怎么办?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生活在小竹屋里,一天下来可能说不了几句话,生命好像都没了色彩。 洛洛才来到他身边几天,却对他如此重要。 “洛洛……”曲谙无助地叫道,洛洛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这般亲密无间的人,他失去了洛洛,似乎和这个世界的关联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