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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虚长皇贵妃几岁,又是皇子的生母。还望皇贵妃从此将我和裕妃一体视之,裕妃有的协理六宫之权,也分与我一份。” 秋雪在后面眼睛都瞪圆了。 方才娘娘还说她白日做梦呢,她瞧着熹妃才是发痴梦!她与裕妃娘娘怎么一样,裕妃娘娘是最早就帮过自家娘娘的妃位,十余年来从未算计过永和宫,更别提五阿哥打小就跟四公主这样兄妹和睦。 熹妃娘娘凭什么要直接分一份协理六宫之权?凭会做梦不成?! 姜恒转了转腕上的镯子:“既然熹妃说是交换,那你要拿什么换?”她其实大约有了猜测,但还是想听熹妃自己说出来。 熹妃沉声道:“臣妾会给皇贵妃一个承诺:若是弘历做了储君,臣妾保证会劝说他,绝不为难皇贵妃,更不为难公主这个妹妹。”她意味深长:“皇贵妃必是知道,公主与皇子还不同,最是经不起为难的。” 熹妃话音未落,便见皇贵妃笑了,接着冒出来一句她没怎么听懂的话:“原来是来卖保险的啊。” 在姜恒心里,熹妃这话就像是卖保险一样。是,弘历当然有登基的可能。熹妃提前来贩卖危机感,然后给姜恒一个兜底的承诺,想换取现在的利益。 挺好的推销套路,但是…… “不必了。”姜恒断然回绝。 熹妃想过皇贵妃会犹豫会拿捏人会想要更多实在的保证,但真没想到她一口拒绝。 不由色变:“难道娘娘是觉得自己儿子一定能够做皇储吗?” 姜恒摇头:“储位事是天子事,除了皇上谁能定准。我不应,不过是你不可信罢了。” “一来,熹妃你从前面上平和无争,私下却三番两次传散流言更早早收买永和宫人,可谓为人外磊落实阴窄,不可与谋。” 熹妃完全怔住,她实没想到皇贵妃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对姜恒来说这不给面子才刚开始:熹妃回宫后,她没有去翻旧账,已经是看在宫里两桩丧事的份上了。 熹妃却主动上门来PUA她,那就不好意思了。 姜恒对熹妃的脸色恍如不见,继续淡然道:“二来,熹妃对四阿哥并没有那么大影响力——四阿哥哪怕真做了皇上,熹妃想来也只能是后宫耳听不见眼看不见的妇人而已。譬如现在朝上安南战事,四阿哥就此事上了什么折子?心内是什么主意?如今又在哪一部学着办差?” “熹妃知道吗?只怕熹妃知道的还不如前朝随便一个臣子多。” 被熹妃紧紧盯着,姜恒也没什么感觉:年氏当年以南海神鳄的造型挥舞大剪刀都不过如此,何况熹妃眼神杀。 而熹妃,不知是猛然破防呆住了,还是她脑子不如年氏反应快。姜恒说完话后都开始端茶杯喝茶了,熹妃才骤然起身:“你……” 姜恒淡然截断:“你?熹妃去圆明园多年,竟连位份敬称都忘了?” “说来,熹妃与其来本宫这里贩卖焦虑,倒不如回去弥补下生疏多年的母子关系。” 时间改变了许多事,不只有两人位份的改变,还有人的情感。弘历这些年是怎么孤自一人在宫里挣扎的,姜恒想也可知。母子亲情固然存在,但眼见生母栽的这样大跟头,让他再信任熹妃的处事水准那是不可能了。 母子二人应该交流很少,否则以现在朝上的形势,弘历绝不会赞同生母来永和宫。 熹妃来时的打算和信心,此刻完全粉碎。她眼前一阵发花,自己也分不清是被气的头晕眼花,还是畏惧。 这样的模糊中,她却还将皇贵妃鬓边一只东珠钗看的清清楚楚。 她知道该怎么样反击了! 熹妃扶了扶桌子,站直了冷道:“皇贵妃口舌锋利,早十几年于年氏的生辰宴上,臣妾就见识过了!但口舌再利又如何,皇贵妃应当也心知肚明,如今这个皇贵妃的位份就是皇上能给的最好的位份了!皇上这一朝,娘娘想来是做不成皇后的。” 似乎是觉得终于抓住了姜恒的痛脚,熹妃的声音有些失真,像是一把碎珠子落在瓷盘上一样带着破碎感。 “皇上要平衡朝局,就不会立皇后,免得哪位皇子成了嫡出,成了名正言顺的储君,重蹈先帝爷时先太子骄纵失矩拉拢朝臣的祸事!”熹妃看着姜恒鬓边的钗,东珠是皇后的专属饰品,内务府不会送错。那应当是皇上私下送了来安慰皇贵妃的。 可给了她东珠又如何?专宠多年又如何? 熹妃冷道:“哪怕有东珠钗也不过只能私下戴一戴,大典之上依旧只能穿皇贵妃的朝服,带琥珀朝珠,而不是东珠朝珠!” 姜恒还真是第一次见熹妃这样锋芒外露。 应该是破防挺厉害的。 熹妃的破防,忽然让她想到了中秋前皇上与她说的话。 皇上神色很平静,跟聊家常一般说起:“皇后的周年祭礼已然过了。朕让钦天监为你算个好日子,好下封后的圣旨。” 姜恒原本在对着镜子梳发,闻言不由转头看皇上。 皇上就顺手接过她的梳子慢慢梳着,并不在乎方才的话若是传出去会是多么地震的效果一般,似乎册封皇后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就像犀牛梳穿过柔顺的发丝一样。 他继续道:“圣旨先下,册封礼要等皇额娘满三年孝期后。” 姜恒下意识点头:这是正例,譬如先帝爷驾崩,皇上登基后也是先拟封后的圣旨,雍正三年补行的册封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