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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恒了然了。 永和宫,不是皇后自个儿就能定下来的宫室,想来其中有太后的授意。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太后娘娘是从宫女一路走过来的,看的明白着——什么龙子凤孙的身份,自个儿不明白,底下人照样敢糊弄。 这回十四爷跟着去治河,是以学着办差为主,这治河总督对他是尽心尽力和敷衍藏私,肯定是不同的。太后愿意你好我好大家好,在观保接旨还未离京前,给他一点暗示。 瞧瞧,宫里(尤其是太后本人),对你家女儿可是很好。给你们家脸面,你就好好接着心里有数,然后好好办差吧! 总之,姜恒在心里双手合十:感谢我的从一品的,擅治洪的好阿玛。 但接下来,就是她自己的职场了。 第21章 命里缺水 姜恒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年贵妃。 离开储秀宫的第一日,新人们集体去给皇后请安。 姜恒不知道历史中的后宫女人的容貌,但这《信妃录》的大清里,美人如花,容色各有千秋。 贵妃实是美的灼眼。 尤其是第一回 正式见新人,贵妃着意打扮了——姜恒从前看红楼,见描写王熙凤跟神仙妃子一样的打扮,还有些遐想,如今看着贵妃,都不用再想,“彩绣辉煌、神仙妃子”几个字可太适合贵妃了。 原本此番入宫的新人,对贵妃多少都有种怨气加报复心在的。如马佳氏,她之所以胸怀大志,一进宫就想当新人的领袖,也是对自己容貌自信,知道自己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觉得传说中的贵妃又怎么了,我也不差。 今日一见,哪怕斗志昂扬如马佳氏,都只能承认:似乎还是差那么一点的。 她们见到贵妃一惊,却不知贵妃见了她们心里也又酸又苦又惊,心里难受的紧:早听人说过,这回的秀女是太后放出眼光为皇上好生挑的,为了让皇上喜欢,太后甚至在秀女的家世上放宽了标准,稳准狠抓容色好身段好的。 这一见确实如此。 许多人用花来比女子,可贵妃想法不同。她觉得这宫里的女人就像是锦缎——毕竟花朵今年谢了,明年还会开,一样的鲜艳明媚。可锦缎不一样,再夺目珍贵的缎子,都抵不过陈旧黯淡,再也不会有新的一春。 而且这宫里是最不缺珠光宝气各色锦缎,再珍贵绚烂的料子,被人看腻了也只会束之高阁,去取那最新鲜的缎子来裁衣。 都不等新人上来见礼,只一个照面,贵妃心里已经酸出了一首秋扇见捐的凄凉长门赋。 新人们给贵妃福身,只收获了一个皮不笑肉也不笑,冷清清的‘起身’二字。 皇后对贵妃的各种姿态向来视而不见惯了,只抬抬手,就有宫人继续指引新人们给熹妃钮祜禄氏和裕嫔耿氏见礼。 姜恒深信一句话:人的相貌,年轻的时候是天生的,但越到后来,则越是相由心生。 熹妃与裕嫔论年纪都不过是二十七八岁的女青年,放在现代,还都是职场新人。 但在这大清,却已经入职十多年,事业有成,气质心性自然早已养成,在面容上也就带了出来。 两人都是面容秀丽,标准柳眉杏眼的女子,但气度却迥然不同。 熹妃看上去非常端庄而内敛。她在开口说话前,神色会不自知地肃上一肃,可见她心里或许有十句话,但真正开口说出来的,一定是最稳妥的那一句。 面对这样的人,她的每一句话都要认真听去,甚至要去细细分析这话里头的潜藏含义。 相比之下,裕嫔却带了一种神采飞扬的面相。与熹妃相比,裕嫔的言语显然是被情绪支配的更多些,估计是个快言快语的人。这样的人,哪怕偶尔与你玩笑两句,甚至有事儿挤兑两句也不甚要紧。 有可能她只是一时上头,说过自己都忘了。 当然,能在雍亲王府熬出头来,肯定不是有一说一的傻白甜,但比起在座主位来,裕嫔显然活跃多了。 此时看着新人们还对皇后笑道:“娘娘瞧,宫里从没有这样热闹过,这么些貌美如花的妹妹,真是把臣妾的眼都看花了,今儿都不必去御花园赏景了。” 皇后对裕嫔热场子的行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之后唇边露出了一丝矜贵又宽和地微笑对众位新人道:“裕嫔是个爱玩笑的性子——这宫里的姐妹都是好相处的,你们在宫里呆久了就知道了。” 姜恒都不必懂读心术,就能听到诸位新人的心声:不用呆久了,我们就知道这宫里的姐姐们不是好相与的!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一月后才站在这承乾宫里。 请安到这里只得告一段落——齐妃李氏和懋嫔宋氏今日都告了假。 懋嫔是身体长年累月的不好,但凡有个阴天下雨,看懋嫔比看云看风都准,一看她扶腰,今晚必变天。 齐妃不愿意落在贵妃后面,所以请假不来。 她的宫女一来请假,皇后就猜到了齐妃的心思:贵妃看新人们是后起之秀,其实贵妃自己也是后来者罢了。 往前倒腾十来年,雍亲王府得宠的是李氏,后来她也因生育了两个阿哥而被封了侧福晋,可惜两个阿哥只保住了一个,就是如今皇上的长子三阿哥弘时,今年十三岁,已经脱离了幼年好夭折的年纪,算是唯一一个长成的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