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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低头,夜安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桌面。 嗒嗒 嗒嗒 他的睫毛很长,低着头时睫毛稍稍盖住眼睛,乍一看显的年纪很小,身上也少了些那股疏离感,像是一只脚从世外踏入人间。 夜老爷子老于人情世故,又惯会察言观色。 察觉到夜安的不耐,这时天色确实已晚,再耽搁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 夜安先生,时候不早,我让夜离带您先去休息夜老爷子说到一半顿住了,不确定的问道:那个您需要休息吗? 夜安轻轻点头,可以 听到此话夜老爷子才松了一口气,赶忙给脸绿成菜色的儿子使眼色。 屋内一时静谧无声。 好一会,夜离嗓音干涩地开口,夜安先生,请跟我来。 走在前面的夜离紧张的指关节都在泛白,双手死死攥住衣服下摆,他可还记得,刚才对方可是说过他灵魂的味道不错! 夜安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风吹过枝头上翠绿欲滴叶子的沙沙声,夜离的脸更白了些,他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更不敢转头确认那人还在不在,只是闷头向前走。 看着夜离快步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夜安推门迈入房中。 长袖衬衫扣子扣的严严实实,正在被一双修长泛白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接下来是裤扣 浴室内夜安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眼睛半睁半闭着,神态慵懒的躺在浴缸里,一直手悬垂在浴缸旁,好似已经入睡。 随后夜安半眯的眼睛彻底闭上,无形的精神力一点一点扩散,无声无息。 片刻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脸色却明显阴沉下来。 只剩五个了 夜安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从沉睡中醒来,周而复始仿佛没有尽头。 人们总是向往长生与不老,因为害怕死亡,无法舍弃所拥有的,以及贪婪的想要更多,迄今为止夜安见过的想要长生的人都离不开这三种。 很多同族沉睡后再也没有苏醒,不是醒不来,而是不愿醒。 他们存活的时间太久了,导致感性慢慢消散,理性占据高位,爱恨喜恶也随着时间日渐被剥离,很难激起内心的一丝涟漪。 这样的活着,还有必要吗? 现今除去还在沉睡的,活跃在世间的同族只剩五个。 这对一个种族来讲是何其悲哀。 血族,是夜安的族群,与世间广为流传的吸血鬼是完全不同的物种,除了同样需要吸食献血,再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曾经血族最昌盛的时候,数量足足有近万人,夜安也在时间的长河中遇见过很多其他同族,他们讨论时代的变迁,洽谈遇见的奇闻逸事,互相介绍自己的友人。 那时他们活的很好。 可突变就在无声中发生,当夜安又一次从沉睡中醒来,原本近万的血族,数量变得十不存一,存活的血族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他们这些还侥幸存活的血族有一个共同点,发生异变时他们都在沉睡。 而当时所有活跃的血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尸体都不曾留下。 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抹去了。 此后,夜安遇见同族的几率越来越少,近几百年来他更是连一个同族都没见到过。 第二日清晨,夜离脸上略微带着憔悴,显然昨晚他休息的不是很好,他唯物主义这么多年,一朝被打破,三观不是一个晚上就能重塑的。 距离夜安的住处越近,他的思绪也飘的更远了。 既然有血族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存在,那么会不会还有其他不可言说的东西? 猛地,夜离脚步一顿。 他想起来,是有的! 早些年就听闻白家的独子,从小体弱多病,白家带着他四处烧香拜佛,家中更是常年有道士和尚出没。 他那时以为是封建迷信,可如果这些不是封建迷信呢? 想到此处,夜离恍惚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好像不止一次错过了解这个世界真相的机会,隐隐记得好像还有 有事吗? 夜离的思绪被这道声音打断,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夜安的住处前。 房门已经打开,夜安半靠着门上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夜离才如梦方醒,抹去额前细密的汗珠,陪笑说道: 那个,夜安先生,我父亲让我来请您前去用餐,他老人家说您是可以吃饭的是吧? 夜安只答了两个字,带路。 四个人的饭桌上静谧一片,只有些许轻微的咀嚼声,无一人说话。 夜安吃的很少,与其说是吃饭,倒像是个品鉴家,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动筷子的几盘菜颜色十分艳丽好看。 不多时,夜安放下筷子,夜家的三人也默契的没有再动筷。 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 夜老爷子询问道:可是饭菜不和先生口味? 不是。夜安解释道:人类的食物我无法获取能量,可吃可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