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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先生。”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我停下收伞的手,转过头看见沈南屿站在不远处。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针织衫,显得整个人柔和很多,我愣了一秒,忽然想起刚才傅之珩也在外面,不知道沈南屿看见没有。回头看了一眼,公司外面的植物茂盛葱笼,难怪我刚才没有看到他。 “你怎么……”我不确定地开口。 “你忘了吗,”沈南屿微微一笑,“昨天说今天来送邀请函。” 他的语气平静,表情也没有任何异样,不像是看到过傅之珩的样子,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似乎察觉到我发呆,沈南屿面露愧色,“忘了提前打招呼,不好意思。” “啊,没有。”我回过神来,问:“进去坐坐吗?” 沈南屿的眼睛很干净,对上他的目光,我愈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看着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嗯,好。” 比起办公室,我的办公室更像一个起居室加书房,沈南屿进来坐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拿出一封邀请函,说:“这个给你。” 话音刚落,助理敲门进来,拿着两份文件要我签字,说完看到沙发上的沈南屿,他明显地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我签好文件递给他。 助理收回目光,犹豫片刻说:“没有了,下午三点有个会,我会提前提醒您的。” “嗯,好。” 助理走后,我接过邀请函打开,上面是沈南屿清峻的钢笔字。 “字很漂亮。”我说。 “谢谢。”沈南屿依旧是很矜持。 看着他的字我随口问了句:“你会画画吗?”——一般来说书画同源,字好看的人画画也不会差。 “不会。”沈南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有学过画画。” “抱歉,职业病犯了。”我也笑了笑,“喝点什么?” “都好。”他说。 我去吧台倒了两杯果汁,回过头看见沈南屿正专注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画。 ——那是傅之珩高中时候画的。 “你喜欢这幅画?”我问。 沈南屿收回目光,答非所问地说:“很好看。”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话似乎没说完,果然,他想了想又接着说:“但是总觉得,画家好像很年轻。” 我来了兴趣,眉毛轻轻一扬:“哦?” “虽然画的是安静的夜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的时候让人静不下心来,好像有种躁动的东西藏在里面,所以我猜画家年龄不大或者性格不太沉稳。”沈南屿思索着说,“不过这只是我的直觉,猜错的话请不要介意。” 我认真听完,点点头说:“画家确实很年轻,你猜的没错。” 沈南屿难得露出一个略显狡黠的微笑,好像一下子有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涩,“那我再猜一猜,你和画家很熟?”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动声色地问。 “因为画上没有署名。”沈南屿看着我说:“你拥有很多间画廊,但是把一幅没有署名的年轻人的画挂在自己的办公室。” “那……为什么不猜我就是画家本人呢?”我继续问。 沈南屿靠在沙发上,仔细端详我许久,摇摇头说:“不像。” 我没有说话,用眼神无声地询问。 “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没有那种漂浮的东西。”他说。 这话好像是在说我,又好像不小心贬损了傅之珩。我不准备告诉沈南屿画家是谁,转移话题说:“确实是我一个朋友画的。你呢,今天有排练吗?” “嗯,下午要排练,所以这么早来打扰你。”沈南屿说。 我又低头看到那张邀请函,想了想问:“校庆的时候……我可以带朋友去吗?”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沈南屿皱了皱眉,问:“你想带朋友吗?” 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愿意,便没把话说满,“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我怕到时候找不到路。” “你放心。”沈南屿的神情放松下来,“有我在不会让你找不到路的。” 他对傅之珩爱答不理,反倒对我称得上是随和,我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歉疚,为自己隐瞒了和傅之珩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点歉疚很快便烟消云散,傅之珩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我在意不过来。 沈南屿把邀请函送到便要告辞,我不好意思让他专门跑一趟,刚好想起最近收到的几张门票,问:“你喜欢听音乐会吗?” 一些合作伙伴和朋友每年会寄大量演出和展览的门票给我,最近让我稍微感兴趣的是一支维也纳交响乐团的巡回演出。 “喜欢。但是很少有机会。”沈南屿说。 “等我一下。” 我去书桌抽屉里找到音乐会的门票,有两张,池座区正中间的位置,不去的话确实有些可惜。 “下周末的音乐会,可以叫朋友一起去听。”我把门票递给沈南屿,“就当是感谢你邀请我去看你们的校庆。” 沈南屿稍作迟疑,看了看票又看了看我,问:“你不去吗?” “我不一定有时间。而且我不是特别懂音乐。”我坦诚道。 “好吧……”他想了想,接过门票,“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