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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睡觉、读书、打仗,就是华星洲从小到大的全部生活了。 而他,也早早的习惯。 挥退了伺候的人,华星洲这才松了口气,把怀里的小狐狸掏了出来。 方才还在父帝面前表决心,私底下却把一只妖族偷渡到天族的地盘上,还带进了天族战神的寝室,华星洲难免有点心虚,很是头疼的看着这个小家伙。 小狐狸却不知他的纠结愁闷,它察觉到这里环境安宁,没有随时被杀掉的危险了,整只狐狸都开心起来,顺着华星洲的手臂爬到他的肩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似在表示感谢。 这种感觉很奇妙,华星洲自小没有和任何人亲密接触过,就连他的母后,为了锻炼他的独立能力,培养天族殿下的威仪,自他五岁后便没有再抱过他一下了。天界有很多灵兽,几乎所有人家都会养上一两只给孩子做玩宠,可这些孩子中从来不包括华星洲。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动物的毛这么软,蹭着人撒娇的时候,会这么可爱。 即使它是一只妖。 华星洲想,他这里甚少有人来访,小狐狸的妖气又如此稀薄,藏严实一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等他寻到安全的地方,就把这只小妖送出去。 做完打算,他心中终于缓缓放松下来,摸了摸小狐狸柔软的毛,温声道:“你就暂时在这里住下,记住一定不能跑出这间屋子,听懂没有?” 小狐狸乖巧的“嘤”了一声,还用力点了几下脑袋。 华星洲被逗笑了,有些惊异的问:“你真能听懂我说话?” 小狐狸又点了点小脑袋,还眨了眨眼,好像有些得意似的。 妖族向来灵智低下,生下来便遵循本能去不断杀戮。这只小狐妖却有自己的意识,这或许就是它能保持纯善的原因。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总不能总是小狐狸小狐狸的叫,华星洲看着它一身火红的皮毛,认真询问,“叫小红如何?” 许夕:“……” 不是直男,就不要起这种直的令人发指的名字好吗? 眼见小狐狸疯狂摇头,华星洲明白它不喜欢,于是又想了想,问:“那小白呢?” 这只红狐狸四只爪子和耳朵尖都是白的,很特别,也很可爱。 小狐狸大眼睛巴巴看着他,好像委屈的快要哭了。 “还是不喜欢啊?”华星洲有些为难,他虽生的温柔儒雅,却完全没有那些风流公子的闲情逸致,让他想一个风雅的名字,着实有些不易。 “那不然……阿云?”不知怎地,华星洲灵光一闪,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只是见那小狐狸的爪子雪白雪白的,在火红的皮毛映照下,像晚霞中的几朵白云般,便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 小狐狸似乎愣了一下,眨眨眼,然后点了头。 华星洲笑了,越看越觉得这小家伙有灵性的很,给它喂了些食物和水,又和小家伙玩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去沐浴。 征战多日,他身上血气未消,想了想,把小狐狸也捞起来,再度藏到怀里:“你也一起洗洗吧。” 许夕无法反抗,于是和任务对象第一天见面,便被迫欣赏了一副美男沐浴图,还被对方捧在手心把浑身上下细细搓洗了一遍,全程只能无力的“嘤嘤嘤”,整只狐都不好了。 洗的香喷喷后,华星洲藏着小狐狸回了房间,把小狐狸安置在床内侧,分出一角被子盖在它身上,轻轻拍了拍,笑道:“好了,安心睡觉吧。” 小狐狸打了个哈欠,听话的闭上了眼。华星洲连着打了这么多天仗,也累了,此时终于松下一直绷着的神经,也很快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 还做了梦。 这个梦分外逼真,下着大雪,周围是一片火红的梅林,鼻端竟还能嗅到清幽的梅香。华星洲有些新奇,天界是从来不下雪的,他怎会梦到雪? 正想着,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墨发红衣,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五官。可不知为何,华星洲却觉得,这个人生的一定非常好看。 他分明看不清对方,却又觉得对方的气息无比熟悉。他不由自主的向那人靠近,紧接着只听“噗”的一声,分外耳熟,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他有些茫然的低下头,只见眼前是一团一团的艳红色,一把利刃不知何时出现,直直的插在眼前人的胸口上。鲜血汹涌而出,洒满他的手、他的衣,一会儿滚烫一会儿冰冷,而面前那人,就这样毫无生机的倒了下去。 华星洲猝不及防的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深刻入骨的绝望。 那一刀似乎捅进了自己的心口,他在梦里一时疼的喘不过气来。他手足无措的扶住那人,拼了命的想救他,却无计可施,只能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逐渐变的和雪一样冰冷,最后留下一句:“对不起……” 华星洲心脏皱缩,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大口喘了几口气,察觉到异样,抬手一摸,才发现脸上全是冰凉的泪痕。 那是……谁?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为什么那梦竟那样逼真,以至于梦醒后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还停留在身体里,让他忍不住战栗? 他怔怔的坐着,久久回不过神,身旁的小狐狸被他的动作吵醒了,轻轻嘤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爬到他身前的被子上,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立刻清醒了,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他的手,好像在询问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