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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说了一句,又道:“他们咋闹是他们的事,只要那火烧不着咱就成。” “话虽是这么说,可也太不像,这让外人咋看咱们老田家?我就怕你哥哥和小五将来受到影响,还有你,虽说这会还小,咳这以后说亲,有些人家都得摸清了咱十八代。”罗氏蹙起双眉,十分的忧虑。 对她来说,什么富贵都是假的,最重要的还是子女的人生前程。当母亲的,只盼着子女好的,田敏颜几兄妹,在她眼里是比啥子都重要的。 所以,当初田敏颜掉进河里都没气儿的时候,她还是死死抢着不让人抱走,坚持着闺女还没死,在她心里,闺女和儿子,都是一样的重要的。 “娘,现在咱都分家了,事情也没这么糟,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想紧着最迟明年春,就把房子给建起来。我都跟里正说好了,从前老方头家的那块地就归咱们家的宅基地了,赶明儿我就让邓大叔给办个契。” 罗氏点了点头,显然也很支持,便道:“这也好,虽然是你阿公托着咱们照看这房子,可这都分家,住着这里,我这心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咱要是没那么多银子,建个小的也成,总是咱们的窝。” 田敏颜明白罗氏的心思,无非是觉得分家还住着别人的房子,觉得不舒服,尤其这房子处处是江氏的影子,总想着终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担心着会过回从前的日子。 所以罗氏每回打扫正房,都觉得十分的不自在,一次两次后,干脆就让田怀仁去了,而小星来了后,她就更不愿亲自去打扫那几个屋子了,在她心里,都拒绝和大房二房的人事有所关联接触。 两母女正说着话,外头又传来吵闹的声音,小星往外一看,忙道:“是老太爷和二老爷来家了,二姑娘,老太爷好像很生气呢。” 田敏颜忙站了起来,走出房去,看见老爷子走在前头,后头跟着耸拉着头的田怀孝。 田怀孝已经不见外出时的光鲜,那一身好衣裳已是破一块泥一块的,就是脸也淤青了,回了院子,眼睛先是往北屋里瞟去,隐约听见哭声,就下意识地走去。 “你想往哪去?给我滚进来。”老爷子回头猛喝一声,瞪着眼骂道:“我老田家的脸面都被你这孽子给丢光了。” 田怀孝被喝的脖子一缩,忙跟着过去,田敏颜见此,唇角一勾,蹑手蹑脚的就走了过去站在檐下,听着里头传出的训话。 “跪下。”听声儿,老爷子显然十分震怒。 “爹,你是没听到那王铁蛋的话,说的多难听,他说你媳妇儿是从鸡窝子出来的啊,这不是挑衅侮辱是啥?自个女人被人这么唱,我不揍他还是个男人么?我不但揍,还得往狠里揍呢。”田怀孝一副不屑的样子。 唱是杨梅村的乡里土语,意思就是说人的不是,是不好的事。 “闭嘴!你还不知错。来家的时候我咋跟你说的?让你别招摇,别闹事。你大哥因为你这养小妇被捉奸在床的破事被知县闹得差点丢了官,你还不知悔改?好吧。你说那桃花怀了你的种,死活要纳了,也如了你的意,可你是咋的?” “自那桃花进了门,家里天天鸡飞狗跳的,和李氏闹得不安生,闹得脑门儿疼,这都传到外边了,我都不敢走外头去了,偏生你还跟着不安生。” “这也罢了,我让你跟着家来运粮食去横河,你怎的还要带上那女人?真当自己是个大老爷了?带着个小妾四处游山玩水的?你看这杨梅村,谁像你这般是娶两个老婆的,我都嫌丢人,你还敢带出去显摆,啊?你当你谁啊,也就是靠着你大哥头上那顶帽子,狐假虎威!”田老爷子粗喘了一口气,冷笑道:“我知道,你如今是个老爷了,我老头子的话你也不放眼里了,等哪天我两腿一蹬,你就该欢喜的放串大火炮给庆祝了。咳咳,咳咳咳,你就是在心里盼着我老头子早日升天,好没人管你。”大火炮,就是爆竹。 “爹,我哪有这么想,你冤了我了,我心里盼着你长命百岁呢。”见老爷子气得连声咳嗽,有些喘不过气来,田怀孝有些犯秫,踌躇着过去给他顺背。 “咳咳,咳咳咳,滚开。”田老爷子拍开他的手,恨恨地道:“让我老头子升天了就如你的意了。” “爹,我我错了还不成吗?”田怀孝耸拉着脸道:“我也是想着带她出去认认人嘛,就是个妾,也是咱田家的人了,她肚子里还有田家的孙子呢,认个亲也不稀奇,哪知道那铁蛋满嘴狗粪?” “我呸!你那肚子有几条虫我还数不过来?认亲?呸!你就是去显摆,让大伙儿知道你田怀孝如今多富贵,多威风,娶两老婆享尽齐人之福。”田老爷子冷笑一声道:“你这蠢货,被人笑的脸黄犹不自知,我迟早会被你给气死。” 田怀孝低着头撇撇嘴,满眼的不以为然,只是不敢出声。 “你也甭给我装那样,你心里不忿着呐我知道。” “爹,这能有多大的事儿,不就纳个妾,咱祖宗曾爷爷也不是纳过么?”田怀孝终于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声。 “那是你曾太奶快要死了,才给纳的冲喜,你家婆娘还还好儿的呐。”田老爷子又喘了起来。 “成成,是我不像,我不该显摆,这得了吧?”田怀孝连忙道:“爹,那就赶紧的装上粮食,咱们回横河去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