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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有些艰涩的笑了笑,“能不能别赖账了?” · 阴希也没想到炸毁SOM会给自己带来恢复记忆的结果。 他接受记忆接受得猝不及防,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想起了所有事。包括他进入SOM之前,以及在被SOM贬除“神”的身份后。 相比较下,身边爆炸带来的巨大冲击便显得微不足道。 “我怎么会赖账,我又不是赖账的人。” 步入高三的小孩揪住书包,埋头在包里不知道翻什么。他这个书包还是上小学时背得黑色布包,拢共也只有两个巴掌大小。 小孩埋头呼噜噜翻了好一阵,最后冷脸抬头,他耷拉着眼皮,几近机械的把整个包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叮铃咣当全部倒出去。 这些动静在空荡寂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个人很好笑的打趣他:“你背包不是去上学?书包里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我当然是去上学。”阴希说。 “上学不带书?放学也不拿作业?” “我作业都在学校做好了,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想什么。”阴希抬起头,跟个瓷娃娃似的注视镜子里的人。 对方沉默半晌,回:“你这小孩没良心吗?” 阴希没理他,从那堆玩意里不知道捣鼓出了什么东西,趴在镜子面前左右摆弄。他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时不时才会跟镜子里的人小声嘟囔: “最近有个奇奇怪怪的公司说要我去帮忙,不清楚为什么要叫我。那个公司说,可以帮我把哥哥带出来。” “我把哥哥带出来,哥哥跟我一起去学校。” “学校最近在抓早恋,很多人被抓。但他们看不到哥哥,抓不到我们。” 他透过镜面,看到镜前小孩歪了下头,用几近较真的眼神分毫不移盯向他, “小希不想别人看到哥哥。” 小孩有什么表情都不会显露在脸上,就连眼底情绪也是万年不变。 但他就是能看出这小孩在琢磨什么。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讲,从头到尾都是这小家伙自己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最后把自己嘀咕的生了闷气,还把脾气撒在他身上。 “怎么还生上气了,”他觉得好笑,又问:“什么公司也不可能只给好处不要条件,你跟我说说,那公司管你要什么条件?” 阴希如实答:“要失去进公司前的记忆。” 他攥着刚从商店里买来的新毛巾,纯黑珊瑚绒,摸起来很舒服。 小孩举着毛巾,格外用力的往镜面上吹哈气,又吭哧吭哧擦干净。 他毫无察觉气氛的不对, 对方很久没有回话,像是从这个空间彻底消失,根本没有存在过似的。 阴希擦好镜子,问:“你怎么不说话?” 对方不理他。 阴希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对方依旧没理他。 阴小复读机再次问:“你怎么不说话?” 大抵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再大的气性也会被他逗笑,最后只能无奈叹气,“你答应这个,是想把我也忘了?” 阴希立即回:“没有。” “那什么意思?” “……” 这小孩多数时候都很聪明,可能只有在一些沾上他的事情上会犯糊涂。 阴希自己也没想过这个,冷不丁一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但是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这里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我以后只会认识哥哥,哥哥也只会认识我。” “就算我记不起来,也还是哥哥的小希。” 小孩一板一眼讲话的模样看着很乖,但听者也很清楚这小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阴希跟他保证:“以后会继续恋爱关系。” “万一你赖账?” “我不会赖账,”阴希板着脸,“我为什么要赖哥哥的账。” 他一板起脸,对方也没忍心再多说别的。 后来廖沉凡记着这事,出来后跟某人一本正经的聊,才发现这人嘴里根本没有可信的话。该赖的账还是会赖,而且赖的理直气壮,差点没动手把他搞回去。 他不跟不讲道理的人谈道理。 阴希在他跟前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典范。 记忆里这人试过很多次说服自己,但无一成功。阴希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廖沉凡没有打头次见面就解释,可能他明白即使自己把话说清楚,中间的距离和隔阂依旧存在。 他把自己翻脸不认人,说话不算话的全部过程完完整整记起来。 对方好不容易把自己这个没记忆的小白眼狼捂热乎了,也没做让他恢复记忆的打算,却没料到最后会有世界崩塌这回事。 记忆再次清零,一切重新开始。 阴希当初被质问赖账时,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他精神状态不好,就跟以前一样,只语气笃定的跟他保证这次不会。 但是照赖不误。 于是就有了这次差点把卡牌丢出去的经历。 “想什么呢?” 廖沉凡从夹道另边走过来时费了些功夫,途中还把殷簇他们给送了出去。这个世界构造不算复杂,所以塌起来的阵仗也不算太大。 他绕了个原路过来,在阴希眼前拨了个响指,发觉对方仍旧在专心致志的发呆,不免觉得好笑,“刚炸掉了一个世界,发呆几分钟以示默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