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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汉摸着手中的烟杆,忽而一笑:“老婆子你该高兴才是。” “这话怎讲?” “你看那些能做善事的人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家里头富贵的,或者是有身份地位的,你当是谁都能做的?没有点资本,谁能做?可元儿却掺和了一份,那说明啥?说明咱们元儿也长出息了,大房的身份地位也不同往日而言了。” 王婆子一怔。 “元儿是心有成算的孩子,这几年你还看不出么?她既然能拿出一百两来做善事,就足以证明她有这个底气。一百两对于咱是个大数字,但她既然拿出来,就表明她就不只有这一个一百两。老婆子,银子难得,名声更难得,大房要越走越远,就不能只局限在一点。”王老汉叹道:“如此也好,将来元儿出嫁,有这样的名声,总也能靠得崔大人近些。” 对于王元儿捐款这个事,王老汉倒是乐见其成,二房不长进,大房能掌起来,那也是王家的脸面有光,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若是两房都这么争气和长进,那么现在就是叫他死了也能瞑目,可以去见祖宗们了! 王婆子听着他的解释,沉默片刻,心里却还满不是滋味的,道:“话是这样没错,可那是一百两,这,也太多了,老二他们赚也没赚来一百两呢!” 王老汉叹了一口气,道:“过日子都是各凭本事的,没有大房赚了的银子,也可送到二房的,这反而会害了老二他们。” 穷打秋风,只会养懒一个人,什么都不比自己踏踏实实的干所赚来的银子来得要强,老二一家,以后的造化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王元儿觉得挺奇怪,自己捐银子做了善事的事传得这么热,老宅那边应该也有所闻才是啊,怎的一点声都没有,也不来问她,这不寻常啊! 就当阿爷阿奶他们不出户,可二婶那好事八卦的,总该听到风声,可劲儿的给她上眼药吧,怎么就没有半点反应呢? 王元儿觉得这里边很反常,和几姐妹一说,清儿就道:“大姐,你是不被虐就不习惯了不成?这耳根清净还不好啊,偏你就想着要被说教咋的,巴不得他们啥也不说呢!” 春儿一笑,轻拍着九儿的襁褓,道:“兴许是阿爷阿奶他们觉得这是好事呢!” “依我看,只怕阿奶在肉痛才是。”王清儿撇撇嘴。 “你就不肉痛?这茶棚铺子一年到头也赚不了一百两,眼下就给捐出去了,你这财迷不肉痛?”王元儿故意揶揄。 “说真的,我是挺肉痛的,可看到那些流民,没吃的没穿的也是挺可怜的,就算了。尤其那些小的,哎哟,脏兮兮的,看着个肉包子就跟看了什么了不得的山馐海味,这让我想到我们小时候了,那会子咱们没银子,想要吃块糖都没,看着别的人舔糖块的时候,不也是这个眼神吗?”王清儿回忆起小时候,满脸感叹。 王元儿和春儿也想到了那会,那时候也不算是没钱,但爷奶偏心,只偏去了二房,敏儿他们吃的好东西,可比他们大房几个孩子多了去了! “那时,阿奶他们是真偏心眼啊,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们也没啥好的,要知道,这银子都是咱一手一脚给挣回来的,要咋花,还不随咱?有啥脸面说哟。”王清儿撇着嘴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偏你还记仇,现在咱们不是过得挺好的。”王春儿笑嗔一句。 “我肯定得记啊,那时我就想要买条红头绳,阿奶都说咱乱花钱,说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可王敏儿那丫头呢,隔天就戴着花花绿绿的头绳,气死我了!”王清儿气鼓鼓的道。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翻旧账呢,就这点气量?”王元儿轻掐了一把她的脸,道:“过去的事咱就别往后看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咱们往前才是,老记着过去,凭白让自己堵心罢了。做人的眼光,都得放长了看。” 王清儿点了点头。 “你啊,就该嫁了人成了家当了娘才知道这道理。”王春儿又说了一句:“那严家的小子,这会你可仔细相看,听说是很不错的小伙呢。” 王清儿脸儿一红。 “候彪可是仔细打探清楚了,可是真好?”王元儿这下也紧张起来。 候彪给清儿提了一个亲事,是和他同一个衙门当差的刘小生给扯的线,据说是那刘小生的表哥。 那表哥姓严,就在通州,人是极好的,今年刚考上了秀才,书读得好,家境也挺不错的,人也长得俊。 王元儿听着挺好,就想着若是说成了,倒也是个好去处。 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为了清儿的亲事,她这作长姐的,也是操碎了心了,希望这次,这丫头能相中吧! “他特意去偷偷瞧过人的,十的年纪,人确实是长得挺精神的,又跟人打探过,听说这严书生的老师也极喜欢他,说他再考上举子,也是没问题的。”王春儿一边说,一边笑看着清儿,道:“听着倒也是配得上我们清儿的。” 何止配得上,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是配得上有余,须知道,王清儿也就是普通的农门女罢了,也就如今日子过得好些,将来嫁妆也多些,可配个读书人,多少商贾之女都盼着呢! “好好,将来咱们家也出个举人娘子!”王元儿欢喜地笑。 王清儿被她们说得面红耳赤,嗔道:“大姐二姐都不知扯到哪去了,人都没见着呢,就把他夸上了天去了。大姐,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中意的,我可不嫁的,管他是有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