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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两,这还是王二当监工以来头一回听到的‘孝敬’,便是那陈舟,这么多回下来,孝敬到他手上的,也不过区区二三十两,可这回一次就一百两,以后还会陆续有来,这叫王二怎么不心动? 这贪念一起,就如同数百只猫爪子在王二的心里齐挠着,痒得不行。 反正都是木材,只要木头是好的,用哪家的不行?可陈舟的木材尚好,王二也不好贸然切换,这叫他犯了难。 张大鹏和那林标便给支了个招,在那陈舟送来的木材给渗了被白蚁蛀了的木材,换下了大部分木材,借此发难,从而换下了这商。 陈舟含冤莫白,可这木材明明白白是从他送来的木材翻出来的,无可抵赖,她又是山里人,便咬牙认了,心中却是不甘,认为这其中定然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暗招。 换掉了商后,林标很快就送来了木材,王二亲自检查过,都是上好的实木,便也放了心,可他没料到,也就只有表面的才是实木,中间的全是被白蚁蛀了的木材,不细看,外头根本看不出来。 揭发这事的是陈舟,他始终相信自己的那批木材是好的,怎会有不好的木材,心中既认定此事有猫腻,他便暗中跟了王二好几天,才知道他和张大鹏他们设计的事。 陈舟怎会甘愿,一口气将这事一捅到李大人那边,这一查之下,那些林标送来的木材,除表面的几根,内里的都是被白蚁蛀过的。 可知道又怎样,已经迟了,他也被抓进大牢里了。 “老二,你糊涂啊你,你实在是糊涂啊!”王老汉听得事件的经过,老泪纵横,失望透顶。 王元儿也气的不知说什么好,贪念害人,王二为了一百两就不惜干下冤枉他人,收受好处的事儿来。 “二叔,那些白蚁蛀过的木材,你就真没看到吗?要真是堤坝里用了,大水一发,得出多大的灾情?”她实在是又气又怒。 “我,我不知道那些木材是这样的,我要是知道,我怎么可能会收!”王二又惊又惧,又道:“都是张大鹏介绍的人,只要找到他,我就没事了,对了,那些银子我也没用,就藏在我屋里**底下的旧鞋子里。” 王元儿翻了个白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些银子也早就翻出来了。 “爹,你们信我,我不是故意要以次充好,我……我就是想着反正都是一样的木材,才被那点子银子迷了心眼!我……”王二懊恼地抓住自己的头,用力捶了两下。 在牢房里住了一晚,老鼠虫子四处乱窜,还有犯人用刑嚎叫的凄厉声,又有听不清呼痛声,一个不留神,老鼠还会从你身上爬过,王二尽管不是锦衣华食的长大,却也不成遇着过这样的苦,所以他悔啊!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们对你用刑了吗?”王老汉又细细的看他,急声问。 王二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们一抓到我,就把我关进来了,也还没有审讯。” 王元儿皱了皱眉,正想说话,一阵脚步声过来。 “走走,这时间到了,王二,出来,大人要见你。”有两三个衙差走了过来,推搡着王元儿和王老汉往外走。 王二则是大骇,叫着:“爹,爹您要救我出去。” “二叔,二叔你将这事原原本本的和大人说一遍。”王元儿急得高声交代:“不要有半分隐瞒!” 看这架势,想来这是要提审王二了,这老实交代事件的经过,好歹能少受些刑罚,不然的话,大牢里走一遭,半条人命就没了。 王元儿他们被推出了衙门,王老汉颤巍巍的还想上前,他实在是怕呀! “走走,这事儿查清楚了,就会酌情放人,别在这晃了!”那收了王元儿银子的那个衙差摆着手驱赶他们。 王老汉还想说什么,王元儿道:“阿爷,我们先走吧,回去再想法子!” 王老汉看了看孙女,只得点点头,王元儿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掏了十两银子过去给那差大哥,托他照应王二,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子钱称不得什么,但拿人嘴软,起码王二在里头会好过些! 爷孙俩往家里赶去,一路上没有说话,王老汉是长吁短叹,眼泪流了擦,擦了又流,看得王元儿心酸不已。 “阿爷,放心吧,二叔这贪图的只是一百两,这又发现得早,只要二叔老实交代清楚,了不起打几个板子就会放出来了。”王元儿轻声劝慰。 王二这事犯的,虽然不是小事,但往大了说也不通,毕竟只有一百两的贪银,又发现得早,更重要的是,这些木材都还没用上去! 监工这一职是不能再干了,轻的打几个板子,说不准就放出来了,王元儿唯一担心的是这官场黑暗,会不会有人要王二做了替死鬼,那才是事儿不能收场了。 不过这话她也没敢和王老汉说,只能烂在心里,不然的话,家里不知怎么翻天了,事儿还没到最后一步,说这个也无非平白添了担忧,还不如不说。 “你不知道你二叔,他不同你爹,你阿奶自下就比较娇惯他,长这么大的人了,也没吃过啥苦。这衙门里用刑,你也瞧着了,能出来的有几个,出来的还不是去了半条命?你二叔那样的,我是怕他熬不住啊!”王老汉满面担忧,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忙的摸向腰间的烟袋子,想要拿烟来点,手却是抖得一直没点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