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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娘就笑了,自觉终于能向婆婆和丈夫交代。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善水正在吃饭,她刚结束打坐,整个人神清气爽就是饥肠辘辘,便前往餐厅找东西吃。 善水点了几样看着新鲜的菜,吃得还挺高兴,偏就有人要来煞风景。 “是她,就是这个臭婊子。” 一只手裹着纱布的王金水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怒指善水,近了细看发现她和昨天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似乎更年轻了些,王金水只当雨夜看不清的缘故,并未往心里去,转身对后面的马金荣道:“马哥,就是这个臭婊子断了我的手筋!” 昨晚上,王金水和赵阿全去诊所包扎,被告知两人并非皮肉伤而是断了手筋,两人生吞活剥了善水的心都有。王金水当即嚷着要报仇,可赵阿全却心存忌惮,觉得对方不简单,不敢贸然行事。王金水骂了一句孬种,自个儿去找帮手。 王金水和赵阿全都是清帮的人,清帮作为上海滩第一大帮派,有的是人。这不,才一晚上的时间门,就打听到善水在和平饭店,七八个壮汉立时杀了过来。 认出王金水的善水眉梢一扬,这是打了小的来大的,没完了。 马金荣上下打量善水,长得倒是不错,肯定是王金水这个王八蛋见色起意结果点背遇上硬茬子,至于王金水说得身手了得,马金荣只当他醉得稀里糊涂不经打。一个弱了吧唧的女人,再能打又能多厉害,能厉害得过他手里的枪吗? 能不能厉害得过枪?马金荣是没机会知道了,因为他以及他的手下都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缴了枪按在地上摩擦。 被按在桌子上的马金荣人都是懵的,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成这姿势了。这到底什么人啊,上海滩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姑奶奶。 懵的何止是马金荣及其小弟,还有餐厅里的客人和服务生,都准备跑了免得遭受无妄之灾,毕竟都拔枪了啊,子弹可没长眼睛。然而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跑出门,就已经结束了,这就有点尴尬了。 其实善水也有一点点的小尴尬,清帮的人啊,以清帮的能耐,早晚能查到她是许望舒。然后问题来了,许望舒是个娇弱无力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解释她突然变得这么能打? 眼见着善水没什么后续动作,心惊肉跳的马金荣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道:“女侠好身手,马某心服口服,不知是哪条道上的?” 善水若有所思,慢悠悠道:“我刚从山上下来。”既然不像许望舒,那就不做许望舒了。 马金荣果然往世外高人这个方向想了,新旧交替这些年,很有一些人躲起来避难。 “失敬失敬,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打是打不过了,也没必要继续打下去,马金荣还起了招揽之心,这样的身手,那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善水低头看了看马金荣,确认这家伙是要求和,便松了脚。这样也好,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杀人,犯法的呢。 马金荣爬起来,哈哈干笑两声化解尴尬:“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在下清帮马金荣,敢问女侠高姓大名?” “善水。” 马金荣在脑子搜了一遍,的确没听过这个名,暗暗道,听着就像是个高人的名字。回头好好去打听打听哪个山头出来的,要没问题,可以推荐给大小姐,想来大小姐会喜欢。 “今儿真是不好意思了,误会都是误会。”马金荣继续干笑,“你看,这打扰了您吃饭,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摆一桌压压惊。” “不必。”善水扫一眼满地狼藉,“你们把钱赔了就走吧。” 头回遇上这种要求的马金荣呆了下:“应该的应该的。”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叠纸钞,“经理,经理在哪儿?” 从人群里钻出来的经理简直要喜极而泣,总算是遇到一个讲道理的了。 马金荣把钱塞给他:“你看看够不够?” 经理大概看了下,没敢细数:“够的,够的。”就算不够也只能说够啊,好在的确是够的,还有得多。 马金荣就看善水。 善水也看着他。 马金荣继续看善水。 囊中羞涩的善水理直气壮:“我的赔偿。” 马金荣凌乱了,神情出现了一瞬间门的空白,要金钱赔偿的女侠?! 趴在地上的王金水就想起了自己的大金项链,偷偷抬眼看马金荣,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妈蛋,什么女侠,就是个打劫的女匪。 回过神来的马金荣哦哦两声,下意识就要摸钱,摸到一半想起自己的钱都赔给经理了,扭头冲着手下喊:“还不把钱都拿来,都拿出来!” 马金荣有些兴奋,不怕你求财,就怕你无欲无求。 善水满意地接过那一堆钞票,这样的送财童子,再来几趟其实也是可以有的。 “改日再会。”马金荣带着鼻青脸肿的手下离开,王金水缩着脖子跑得比谁都快。 善水不想被围观,于是对边上经理道:“再给我送一份同样的饭菜到房间门。” 经理连连道好:“好的,这份算本店送您的,不入账。” 善水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脚离开,快进入电梯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匆匆脚步声和呼喊声。 “请等一下?” 赵岚音迟疑地靠近几步,五官真像许望舒,像极了二十来岁的许望舒,但是气质一点都不像,那身手就更不像了,许望舒连个瓶盖都拧不开,“你是不是许望舒的亲戚,她现在好吗,我们几个朋友都挺担心她的,可就是找不到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