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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挖还需要很多时间,现阶段,我就先做主,把钥匙从保险箱里带出来给你了。” 林缈小心翼翼将那枚钥匙捧在手心,摸也不敢摸,生怕呼吸一用力都吹跑了它。钥匙表面虽然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暗红色,但这十年显然一直躺在保险箱里,受着良好的抗氧化保养,在灯光下泛着流转光泽,新鲜如初。 仿佛能透过它,看见那个被镌刻在时光里的人。 林缈说:“要不还把它放回保险箱吧……万一没保管好,我会后悔死的。” 苏郁安抚地揉了揉他的手腕,道:“你不想看看沈伯伯留给你什么吗?明天就放元旦假了,我陪你去?” “明天就能去吗?!”林缈倏然抬头,他显然被诱|惑了,他还以为这件事调查难度这么大,他还要等好一阵子才能去呢。 苏郁伸手,帮他合拢掌心,将那枚钥匙握在手里:“虽然对当年的真相来说还只是最表层,但这个权限我有。”他抬手用指节敲了下林缈脑壳,“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先吃饭,菜都要凉了。” 林缈小心地将吊坠戴在脖颈上,而后低头夹了两口菜,嚼嚼嚼。咸淡合适,色香味俱全,不过……“没你做的好吃。” “你这么说,人家主厨会伤心的。”苏郁笑说,“我现在叫人去买菜,然后给你做?” “不不不!”林缈咬着豆角摇头,脸颊微红,“我就是想单纯的……夸一下你。” * 吃完饭、又刷了碗之后,雪依然没停,苏郁没走,但也没挤林缈的床。隔壁的房子还没退,只是被上次追踪过来的打手翻得乱七八糟。林缈匀给他一床棉被、一张毯子,他就抱着过去凑合睡了。 人过去了,林缈的心好像也被勾过去了,他脑海里不停反复播放地铁上、苏郁走过来俯下|身,两人双唇相接的那一刻。 彼此嘴唇上的温软,后背玻璃窗的凉意,空气里弥漫的淡淡香水味,还有鼻尖萦绕的那阵雪雾气息。 所有细节好像恨不得住进他脑子里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洗脑循环,清晰如刻。 林缈翻过来又翻过去,摸过手机一看,已经过了零点了。他懊恼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原来谈恋爱就是这种感觉吗?好羞耻,好纠结,好烦人…… ——明天早上,可不可以主动要一个早安吻?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朝着某种深渊滑去,林缈锤了两下枕头,耳根已经红透了。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林缈开始还以为手机是被他砸出了反应,迟了两秒拿起来一看,顿时睡意全无:是池雅薇。 他现在对这一家子人已经没有那么复杂的、爱恨交织到让他颤栗害怕的感觉了,有人说得对: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无感。他只是奇怪,自从他戳破沈书桥的事情之后,他们没事绝不会联系他,今天有什么事值得这样大半夜的打电话? 他挂了一次,对方又打过来,林父还插空发了条短信:“缈缈,拜托你接电话,爸爸妈妈想和你说说话。” 林缈又按断电话,只回了短信:“短信说也一样。不要自称我的爸爸妈妈。” 源源不断的电话终于停了。片刻后,池雅薇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缈缈,你可以下楼一下吗?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在等你。外面在下雪,真的很冷。” 林缈没开灯,趿着拖鞋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他居然看见,白茫茫一片的风雪里,小区路灯下真杵着三个人形! 他伤心欲绝、离家出走的那天,他们没有来;他彻底死心、恨不得断绝关系那天,他们没有来;他质问池雅薇到哑口无言、真相昭然若揭那天,他们还是没有来。 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他们却顶着风雪,齐齐站到了他的窗下。 林缈看过一个数据,沟通效果取决于7%的行为、55%的内容、和38%的语气,他现在知道池雅薇为什么坚持要打电话了:如果是通话,她可以用颤抖的嗓音、恳求的语气,和背景中肆虐的风雪声,含蓄又不动声色地唤起他的同情心。 而换成短信,强调“外面的雪”、“真的很冷”,多少就显得目的性有点明显了。 林缈裹了羽绒服、换鞋推门,准备下楼时,隔壁门也开了,苏郁披着衣服站在门口:“这个点了,你要出去吗?” 林缈抬头看见他俊秀而神采奕奕的脸——不知道是不是Alpha体质原因,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困意。林缈有点想问他,你也睡不着吗?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多少调笑的心情,只点头道:“我……林家他们来找我了,就在楼下,我想下去看看。” 苏郁闻言,马上道:“你一个人太危险。” “我知道,”林缈眨了眨眼,“所以就算你不开门,我也打算叫你起来的——男朋友。” 苏郁听了,眼睫稍稍低了,上前把林缈垂在后面的羽绒帽子立起来,伸手替他捋了捋飞扬的毛毛:“男朋友保护你。” 零点后下着暴风雪的南城,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 林家三个人已经在楼下不知等了多久,已经冻得脸色微微发青。沈清姿态还比较矜持,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仰头望向林缈的窗口,一动不动;林父林母就冷得原地又蹦又跺脚,池雅薇将她的贵妇蕾丝手套呵在唇边,吐出的热气直接在眉毛眼睛上凝成了冰晶,气得她边搓边低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