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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来由的觉得怅然,也说不出是为什么。明明云端才刚走,她却又想见她了。 * 之后的两天实在有些难捱。 与云端失联的焦躁渐渐堆积起来,比往日在非望里时的速度快的不是一星半点,连商粲自己都对这份情绪的过分汹涌感到讶异,却又无计可施。 平心而论,在是否能见到云端这方面,她出来之后的待遇和在非望里的时候其实差不多。总归她都是没办法自己主动去做些什么的,都要仰仗别人才能实现。以前是仰仗云端的剑灵,现在换成了云端本人,也不知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把捧了一下午的书合上放到一旁,商粲脑子里一个字都没记住,抬眼看到桌上的灯又开始明明灭灭地闪烁,于是稍稍抬了抬手指,让火光重新稳定起来。 也只有在云端不在场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做。商粲其实最开始就意识到了她又可以调用天火了,最初还觉得身体中灵力的流转有些滞涩,到现在也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尽管远没恢复到能与人交手的地步,但点个灯这种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尽管云端不提,但商粲第一次在云端面前点灯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云端是不喜欢她这么做的,故而她就学乖了,再也不在云端眼前动用任何灵力。 云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她,她就交出去什么样的自己罢了。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已是一片漆黑,商粲一边有些茫然地想着她这一天好像什么都没干就过去了,一边站起身来准备合窗入睡。谁知她刚刚走到窗边,耳侧就忽的听到了夜色中隐隐传来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似是正从不远处向这边靠近,目标很明确的是这间屋子。 商粲心头一紧,她迟了半拍才辨出来者的身份,慌忙走到门旁用力打开门扉。她身后拖着的铁链锵锒作响,声响还未停止下来,那个携着夜色清寒的白色身影就重重地撞进了她怀里。 被始料未及的冲击撞得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商粲下意识揽紧了云端,先伸手去关上了门。尽管知道这里是青屿,但她仍守在门边凝神听了半晌,直到确认云端身后没有追兵后才稍稍定神。 她这时才忽的惊觉,怀中的人在褪去天寒地冻带来的寒意后周身简直热到发烫。商粲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也顾不上对她们此刻过分亲密的姿势做出什么反应,一边小心安抚似的拍着云端的背,一边轻声唤道:“云端、云端?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出了什么事?” 而云端在扑进她怀中后就像失了力气般软软倚在她肩头,商粲能感受到她似乎在发抖,人应该还是清醒的,但肩头传来的呼吸一下轻缓一下粗重,都夹杂着滚烫的热意,怎么看都不对劲。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呼唤,云端稍动了动,似是想要抬起头却又失败了,只勉力将原本垂在腰间的手抬起,无力地捉住商粲的衣襟。 “……好热。” 脖颈处闷闷传来的声音也显得虚弱,气声多过实声,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反倒添了几分朦胧的甜腻,唇齿开合间吐出的热气扑在商粲脖颈上,激的她不自在地向后缩了缩。 暗骂自己这种时候还会冒出些不着调的想法,商粲再不敢怠慢,慌慌张张地把云端抱到床边放下,一直乖乖埋首在她肩窝里的人到要被放在床头时却不再配合,只默不作声地捉着商粲的衣襟不放手。商粲无计可施,只好先顺着她的意思也半坐半跪在床侧,焦急追问道:“到底怎么了?是着了凉还是哪里受了伤?” 她说话间已经毫不客气地认认真真从云端肩膀摸到了腰腹,好在手上没摸到什么伤处。商粲正有些纳罕地想着修士不该会着凉的,就听得身前的人忽的发出声隐忍的鼻音,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绯色气息,是难言的暧昧。 这声音像是直接砸进商粲心间般,震得她一下子僵住了。心头冒出个难以置信的猜想,商粲像是被烫到般抬起手,不知所措地看向云端。 云端本就肌肤白皙,故而红起来便格外明显。而此刻那人整张精致面容已经全红透了,连带着衣襟上方露出的那点白皙颈项都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红。她正欲盖弥彰地强撑着看向别处,那双向来矜持淡漠的墨色眼眸中却泛起了让人无法忽视的朦胧雾气,长长眼睫无助地轻颤着,向来整齐的白衣在商粲怀里蹭的稍有些凌乱了,像是坚冰破开了道口子,让原本萦绕着的疏离感通通化成了水,只看上一眼便莫名让人口干舌燥。 商粲不敢多看,慌张地移开视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颤声问道:“……你被、下了药?” “……” 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但拽着她衣襟的手一下子揪紧了。商粲心头一沉,愤怒和后怕一时通通涌上来,搅得她方寸大乱。 此情此景,是哪种药已经不需要再细问了。 商粲堪堪按捺住心头的怒气,她不敢再耽搁,重新抱起云端,口中轻声安抚道:“我们去药卢、或者去找师父,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 但在她走到门口时却一下子被绷住了脚,商粲这才迟迟地想起脚上锁链的存在,她一时心烦意乱,顾不上自己灵力未复,将云端放到一旁座椅上便径自蹲下身去握住脚踝铁环与锁链的交接处,想要硬是将它熔开。 谁知在她还没调动灵力时,一只白皙的手就突然安静摸上她握紧了的拳,指尖微烫,却带着明确的制止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