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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衡看着眼前半疯的人,轻舒了口气:你想的太多了,你所求的,怕别人抢夺的那些东西,从不是我要的。 你说什么你?! 钟离泽要被逼疯了。 他汲汲营营谋求多年的东西,在对方眼中竟从不在意,他的努力在别人看来像个笑话。 他不能忍受! 君衡斜乜他:你如今什么都有了,将自己亲生父亲囚禁折磨,又得到了整个云缈,但你扪心自问,得到这一切的是你吗?你顶着这张脸,用别人的身份换来尊敬,又出卖自己的魂灵换来无上修为,你觉得有意思吗? 怎么会没意思? 钟离泽不甘地用那双红地滴血的眼狠狠瞪他:握在我手里的,那就是我的! 可你偷了神隐峰仙尊的身份。 只是暂用而已!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会做回我自己! 做回你自己?君衡嗤笑一声,这笑声不大,却充斥着无尽嘲讽:哦?你要如何做回你自己?告诉天下人,你并非神隐峰仙尊,只是曾经那个替补上来的首席弟子? 你 他是真的激怒钟离泽了,充满殿内的杀意和戾气,让腓腓极度不安。 腓腓惶恐地对着君衡道:你别说了,你走!你快走!又转头对钟离泽说:我没有离开,我不走了,你放过他,你让他离开。 你认识他?你同他熟吗? 为什么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要护着别人? 妒火与怒焰纠缠攀爬,直戮心窝,钟离泽双目红透,狠狠掐了一把腓腓的腰,狰狞的嗓音如凶兽般挣扎出喉咙:连一个不认识的人,你都要护着,唯独就是不肯顺了我,你到底是 啊 小猫儿被掐疼了,一双湿漉漉的破碎眼眸撞进钟离泽眼底,再多的怒气,他也不舍得对他发泄。 可别人就不一样了! 掌心被伪造成涅槃火的灵焰倏然腾烧,化作一柄气凝的长剑。 带着恨,带着怒,要扎入君衡的胸腔,直捣心脏,要让这个见证自己耻辱,嘲讽自己的人彻底灰飞烟灭,这一击不留任何余力,誓要了结对方性命,彻底击溃对方魂灵,不给他转世机会的! 噗嗤一声! 凶悍的灵流凝聚成的长剑,带着灼烧的白色焰火,穿透血肉之躯。 可那燃烧着烈焰的长剑并没有穿透君衡的身躯,而是 师姐!! 烈焰在后背烧开焦黑的窟窿,汩汩淌出的血都被熏成深色。 纪鸢不知在殿中听了多久他们的对话,又不知忽然从哪里跑了出来,她匍匐在轮椅前,趴伏在君衡膝上,鲜血顺着唇角点点坠落,滴在君衡掌心。 她脸色苍白,却笑着对君衡说:我都不知道,你一直瞒着我啊。 呃君衡说不出话,他的眼眸从不会为谁波动,但身体却本能地作出反应,温热的掌心轻抚过女子侧脸,双唇颤着开合几次,却道不出半个字。 要怎么说? 说并非有意瞒你? 不,他就是有意瞒着她,他瞒住了所有人。 师姐师姐!你你为什么 钟离泽冲过来,一把掀开君衡的手。 这一击不留余力,是必杀一招,毫无转圜余地,他拥着纪鸢跌坐在地,明知没有用却还源源不断往纪鸢伤口灌输灵力。 纪鸢双目渐渐涣散,她盯着垂睫不语的君衡看了很久。 看着他神志清醒的模样。 看着他冰冷到毫无情绪,犹如木雕的魂灵。 耳边是钟离泽声嘶力竭喊她的声音,她才让自己薄弱的意识回过神。 温润的目光一如从前,是师姐看着师弟,看着这个她从小带大的孩子,看着这个她没能力左右,让他误入歧途的孩子。 纪鸢躺在他怀中,虚弱道:阿泽,别继续伤害别人了,你让我成为你杀的最后一个人吧,以后以后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血液从胸腔溢出,涌入喉咙,她艰难地咽下去。 指尖抚着钟离泽的脸颊,秀眉深蹙:这张脸不适合你,我们阿泽不长这样的你你做你自己吧,别做别人。 呃什么样的愧疚与内心折磨呢? 钟离泽看着如母亲,如长姐般将他带大的师姐,可他如今面目全非,早已不是当年会追在师姐身后讨糖吃的阿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他走到这一步,已经回不去了,他什么都承诺不了。 只是通红着眼眶,不甘地看着纪鸢渐渐失去血色的面容。 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瞧不起他,没有冷待他的人。 她曾在他死后,心痛到昏厥过去,会在得知他身世后,依旧温柔待他,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纪鸢视线已经很模糊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看着钟离泽开开合合就是给不了承诺的唇,她倏然叹了口气,缓缓闭了闭眼。 一切,从不由她抵抗和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