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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笑看着眼前的少年,赭红色的发丝遮掩住小巧的耳畔,红痕若隐若现,映透薄薄一层皮肤,中原中也总爱故作严肃,他嘴唇紧抿,却总忍不住上扬划出道弯月。 “哎?!” 啊,脸都红了。 “你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之一,中也。” “仁义、忠勇、诚信、守礼。”他轻声说,“像株废墟上开出的正义之花。” “我希望你能保持本心,更加精进,拥有源义经般的谋略,还有与他截然不同的光辉未来。” 【中原中也好感度 10】 连手指尖儿都发红地打着颤,掌心的汗水几乎能濡湿尚未干涸的字迹,毫无表留的夸赞听得人头晕目眩。 他第一次知道,有人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善意的期待。 …… 给中原中也讲课花了一个多小时,游戏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保持同步,龙也想今天进度也推得挺多,就熄灯下线。 眼下是日本时间晚上九点,他有晚间锻炼的习惯,铺开瑜伽垫开电视听今天的新闻复播。 新闻台是东京本地的频道,除国际大事,报道范围最多涵盖附近的横滨、神奈川、琦玉县,横滨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与宽松的政策,经济排名第一。 龙也边锻炼背部边听报道,不多时,柔韧的肌理上遍布层薄汗。 “美国知名企业家、组合的首席股东弗朗西斯先生访问横滨,白鲸号飞艇悬停于东京湾上空,引得数千市民前去围观……” 做完三组俯卧撑后,手机铃发出叮玲玲的响声,捞过来一看,是通越洋电话。 “你好,这里是安和。” “龙也!”外国人再撸直舌头说日语都很奇怪,好在对方只坚持喊了他名字就切换成了熟悉的意大利语,“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托阿姨的福,还不错。” 意大利是下午三四点。 打电话来的是他母亲的妹妹,安和龙也的父母在他初中时出车祸去世,他的母亲是意大利人,父亲是日本人,龙也继承了亚洲人的黑发黑眼,身材较本国人更为高挑,五官也有混血儿的精致。 母亲死后,龙也与阿姨的联系较为频繁,对方是热情的意大利美人,对他关怀备至,高中时代甚至是在意大利度过的过,直到他成年后,联系才变少。 聊完最近的生活与工作状况后,阿姨切入正题,原来是说龙也的表弟白兰.杰索的事。 白兰.杰索是阿姨唯一的儿子,她在西西里嫁给了一名帮派成员,这不是什么大事,西西里遍地黑帮,只要生活顺遂、幸福美满,就足够了。 “白兰的学校正好在放复活节假,这孩子非说要到日本做文化考察作业,能不能帮我照看他一阵子?” 文化考察常选如庞贝古城、比萨大教堂之类的名胜,日本九州的古城、京都的清水寺等都很不错,安和龙也想到部分欧洲人对日本的文化迷恋,东京街头一年四季都能遇见深目高鼻的洋人。 龙也自然答应说:“没问题。” “那我等会儿将机票信息发给你,拜托你了,龙也。” 机票信息很快传输到龙也的手机上,杰索阿姨的动作,不,应该说白兰买票买得很早,三天后就降落成田机场,他最近没特殊安排,可以驱车接表弟。 龙也与他相差十多岁,当龙也父母出事时白兰还是个小豆丁,硬要说有什么深刻印象,就是他嗜甜如命,六岁那年因吃了太多的棉花糖而生四颗蛀牙。 应该是个好孩子,吧? …… 龙也是下线了没错,可游戏里的时间还在继续。 白濑带着柚杏在巷道间穿梭,回首只见朦胧的黑暗,过去,住户会在狭窄的棚屋中点一樽橘灯,像夏日蝉鸣回荡夜晚的点滴萤火。 最近不仅无人点灯,太阳下山后敢出门的人都变少了。 柚杏有些畏惧:“我们回去吧,上周安惠美就撞见了黑道的交易被灭口了。” “哈?说要打游戏的是你,想回去的也是你。”白濑没有退缩的念头,“马上就到,河对岸的仓库区开了家新的电动屋。” 柚杏想拽住他的衣摆,可人走得太快了,竟然没捞着:“仔细想想,跟中也一起去上课也不错,安和老师说会做筑前煮,不比干面包好吃?” 白濑更加烦躁,一脚踢开路边的石子:“你不是最讨厌读书吗,更何况——”他拖长音,“那家伙只在乎中也而已,明明他的拼音还是我教的,学习竟然比不过,啊啊,万能的中原中也,好学的中原中也,强大的中原中也。” “中也真好运啊,轻而易举就能获得一切。” 柚杏默不作声地走过连接河畔两岸的桥,她似乎触到了白濑埋藏在心底腐烂生疮的情感,又因畏惧而不敢挑开疮口,使其暴露在空气中。 电动屋开得很大,闪烁的霓虹灯照片照亮三分之一段河道,白濑来过两次,熟门熟路地换了游戏币,再把柚杏领到跳舞机那。 跳舞机收录的都是热歌,最近的流行趋势是日式古典乐混合电音,白濑从中分辨出才学过的三味线声。 白濑的单侧眉头发皱,酝酿半天也只切了一声。他重重地踩着节奏,像在宣泄狂躁的情感,红蓝光映在他缺乏表情的脸上。 中也那个蠢货,现在正在安和面前傻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