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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一夕之间,苏黎觉得自己突然成长了很多,勇敢了很多,他不害怕被骗,也不再纠结于薄晔和黎霄之前做出来的隐瞒举措。 他一下子全都释怀了,薄晔和黎霄已经肚子里的宝宝全都好好的,这就是他目前人生所想要的,真正想要的,他已经有了,他不想再有任何波折,也不想再失去。 甚至他连照顾薄晔也照顾的像模像样,以前都是别人照顾他的份,如今他也能回报别人了。 薄晔躺在床上处理事务,苏黎坐在病床旁的桌子边,安静地削水果皮,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往日里黎霄做的工作给顶替了。 以至于黎霄现在无所事事,只好和霍毅一起跟着去查薄以渐去查那两个绑架的人。 这天下午,黎霄回来的时候终于带来新的消息。 “那个帮手交代了说他听到除了薄以渐还有一个人也联系了绑架犯,但是他不知道是谁。那个绑架犯什么都没说,还是一口咬定是薄以渐。” 苏黎心里其实已经有所猜测,听黎霄说完,他把手里削水果的刀丢进过盘里,“我觉得没有别人了,只有一个人有这种可能。” 苏黎抬头,于此同时,薄晔也出声道:“苏占国。” “对。”苏黎说:“这两天我都给忘了,那天,杨益来找我,说了一些事,我还没跟你们说。” “杨益?”霍毅惊讶。 “怎么了?”苏黎觉得霍毅的反应怪怪的,问。 霍毅摆摆手:“没什么,您先说。” 苏黎把杨益和他说的那番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一时间,病房里一片死寂。 苏占国不是苏朔的儿子,以及苏扬可能是苏占国害死的,这两个消息无论是哪一个都足够震惊他们,也足够震动苏家,一旦证实,苏氏一定会大换血,毫无疑问,苏黎就会变成苏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苏黎说可能是苏占国了。 苏黎说:“所以,如果说有人一定想要我死,最有可能的就是苏占国了。” 霍毅没说话点点头,薄晔把文件放在一边:“这件事,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现在不仅需要小心还需要防着对方狗急跳墙,现在他还是在暗处偷偷摸摸地下手,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到了是他。” “先去搜集苏占国联系他们的证据,至于其他的,可能我们还真的得像杨益说的那样,从苏家内部来,才能把他整下去了。” 薄晔说完,看向霍毅:“怎么了?” 霍毅出了一下神,被薄晔一问,忙说:“哦,老板,你还记得上次苏楠进监狱,我们收到的那些纵火的证据吗?当时没有查到是谁提供的,这两天我收到消息,就是这个杨益提供给我们的。” “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整个过程都是他从中设计的,虽然他是帮我们把苏楠送进去了,但是他也是促进那场纵火案发生的主导者之一,只不过他隐藏的比较好,虽然他是抱着想让苏占国不好过的心态,但是和他合作还不一定合适。” 苏黎光知道苏楠纵火被发现,然后被判刑,根本没想过原来这中间也是某些人设计的刻意为之。 自己只是杨益用来对付苏占国的工具,他先是利用他把苏楠整进去了,现在又想用他来对付苏占国了。 可是偏偏他还真的是要对付苏占国,无形中就和他站在了天平的同一侧。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让人郁闷。 薄晔伸手握了握苏黎的手指,借体温温暖他:“没事,这笔账我们先记着,等我们处理完了苏占国的事,再来说他。” 苏黎郁闷的点点头,眼神一转,突然发现爸爸黎霄特别沉默。 从刚才他说完之后,黎霄就一直没出过声。 苏黎去看黎霄,发现黎霄呆在一旁,整个人像是受了打击一样,身躯突然像是垮下去一般脆弱地都要撑不住他的躯体站立,隐约可见他站在那晃了晃。 苏黎一把抓住黎霄的胳膊:“爸爸?你没事吧?” 黎霄扭头看向苏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苏扬的死不是意外,突然发现这事,他脑子都要被愤怒的热血给冲散了。 黎霄眼神带着无措地迷茫,像是穿行在沼泽地里的旅人,以为自己终于走过那条泥泞,不用回头去想当时有多艰辛。 结果就在上岸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来在他穿行沼泽地的这一路上,他忘了一件事。 ——他把他的同伴给忘了,他以为同伴是意外陷进了沼泽里,无法救助,所以他忍辱负重背着责任继续前行,现在他才发现,同伴是被人推下去,而他一直没有发现,他没有替对方报仇,他找错了报复的对象,不仅让真正的仇人逍遥法外近二十年,还把自己和儿子坑了近二十年。 如果他聪明一点,多注意一下苏扬家里的事,如果那天他没有抱着苏黎出去而是在家陪着苏扬……如果事后他没有那么失控…… 那么多的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苏黎从他眼里看出来太多,一下子语塞,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世间所有的烦恼都是个人的情感所系,于是所有的伤痛也就只能靠个人自己消化。 更何况,像他黎爸爸这样的陈年旧疴,乍然被翻出来,血淋淋地撕破皮,露出其下狰狞的伤口,痛起来自是比新伤更甚。 他只能轻轻抱了一下黎霄,接他一个肩膀,他不再是当年的婴儿,他已经是个可以给黎霄力量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