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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苑林顿时有了决心,一把抓起申请书。 为了他的救命恩人,拼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梁承对此一无所知,渐渐发现乔苑林一夜之间忙得分身乏术,连上厕所都夹着两张稿纸。 起初,乔苑林严格保密,但有一晚熬到了凌晨两点,趴桌上睡着了。梁承把他拎起来,看见了一轮演讲的稿子。 他坦白要竞选部长,没说别的,梁承也不会问。 从小受林成碧的熏陶,乔苑林很擅长写稿子,怎么奋力铿锵,怎么温柔煽情,他能拿捏得很到位。 对他而言,难的是当众演讲,毕竟他在亲戚面前表演弹钢琴都会想翻脸走人。 稿子润色后,他爬到天台上熟读,怕开着灯引人注意,于是打着手电筒在黑夜里激情朗诵。 结果梁承一上楼,就见阳台上一束白光飘来荡去,闹鬼似的。 乔苑林读到嗓子沙哑,将稿纸咬嘴里从梯子上爬下来,爬到一半,发觉梯子神奇得牢固不动。 到阳台一转身,梁承抱臂斜靠在走廊上,不知站了多久。 “你……”稿子从乔苑林的唇间飘落,乘着风,“你在这儿干什么?” 梁承伸手接住,一抖:“我以为美国大选了,随便听一下。” 乔苑林觉得丢人,没信心地问:“那你听了,感觉怎么样?” 梁承觉得少年音色清澈,英文发音也标准,但语速忽快忽慢,节奏不好。他转身回房,说:“风太大没听清,下次在屋里练。” 乔苑林追上去:“哪有风,梯子都不晃了。” 周三举行了一轮演讲,乔苑林的领带第一次系得规规矩矩。上台前姚拂对他说,别紧张,把讲台当成钢琴,把台下的人当成姑姑舅舅叔叔伯伯。 他感觉十指有点抽筋。 当真正的站在演讲台上,乔苑林看不清台下的面孔,脑中想起梁承,想起那一杯咽下去就变成甜的梅子梳打。 演讲很顺利,二轮演讲前可以进行校园拉票。 其他候选者利用课间或晚修,进入每个班级拉票。乔苑林岿然不动,每个课间都趴在桌上补眠。 串班太耗费体力,他嫌累。 拖到周五中午,乔苑林终于行动,带着(1)班会乐器的几个同学,杀到几乎全校师生都在的地方——食堂。 单簧管,小提琴,萨克斯,乔苑林搞了一场演奏会,舞蹈社和音乐社的成员被带动,所有人在食堂又吃又喝、又唱又跳地开了一场大派对。 为了犒赏帮忙的同学,乔苑林请大家吃饭。点菜时,他躲到一边给乔文渊打电话,服软说:“爸,快给我打钱,打两个月的。” 当天夜里,梁承靠着床头将手机静音。 乔苑林赖在书桌前,非要再练一遍二轮的演讲稿,说:“明天上午就决战了,你再帮我听一下。” 梁承服了他:“最后一遍。” “嗯。”乔苑林递上稿子,他背熟了,“那我开始了。” 已经夜深,树上的虫子都在夹翅而眠,乔苑林穿着睡觉的纯棉短裤,指甲匀速地在膝盖上抓,稳住了节奏,膝头却一片粉红。 梁承垂眸看稿,倏地,抬起眼看他。 他卡壳,慌张地问:“怎么突然看我?” 梁承说:“难道观众不能看你?” 乔苑林吞没心中冒出的句子——你和观众不一样。 梁承打了声哈欠。 乔苑林丧失了继续的兴致,失落道:“是不是很无聊?” “还行。”梁承回答,“都是演讲没什么新意,要不你换一种形式?” “换成什么?” 梁承戏谑地说:“相声。” 乔苑林一愣:“你不耍我能死啊!” 他离开椅子扑过去,想给梁承一拳,却没打中,拳头被梁承用手掌一包,把他轻巧地摔在了床里侧。 一沾柔软的床褥,乔苑林四肢百骸都丢尽力气,他疲惫地不想动了,打商量道:“大哥,我今天在这儿睡行吗?” 梁承说:“不行。” 乔苑林恋恋不舍地离开,到门口关了灯,在在黑暗中看梁承躺下的轮廓,小声说:“明天我一定要做到。” 第二天梁承醒来,二楼静悄悄的。 德心的大礼堂坐满了人,乔苑林立在幕后,衬衫的翻领上别着校徽,胸前的口袋里装着那颗白色纽扣。 上台前,他拨通梁承的号码。 梁承戴着耳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接听。 漫长的通话将机身耗热,乔苑林这一次想着偷拍的生物资料,想着遒劲潦草的注解,想着三年前从他脸上呼过的手。 那只手开摩托很帅,挥拳时很凶,可他更希望能握笔,将来遵从理想握手术刀。 段思存坐在台下第一排,腿上放着一只档案册,里面是写好的推荐信,以及应聘实验助教要填的个人信息表。 掌声如雷响起时,梁承挂了线。 楼下厨房在炖木瓜桃胶,清甜气飘得满屋都是,梁承回房,在床头翻一本新书。 一小时后,出租车拐进巷子一直开到楼下,乘客心急地甩上门,在司机的抱怨声中扬起头大喊:“梁承!哥!” 乔苑林鞋都没换,上楼冲进卧室,喘着,激动得脸色发红。 梁承瞳孔漆黑,不易察觉其中淡淡的笑意,他立起来,说:“看来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