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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千秋出来抽烟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喷泉边上挽裤脚的禾真,她手一挥把火机狠狠扔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到禾真的脑袋。 “你又再发什么疯?” 安千秋走过去,把打火机捡起来之后斜着眼看禾真,“想自杀的话这么浅的水可淹不死你。” 禾真笑了出来,挽起的左边裤脚露出白净的皮肤,他一边用手拨水一边说:“你谈恋爱了啊。” “嗯。” 安千秋甩了两下打火机,对着太阳确认里面还有多少油,“他给我表白了,我最近也闲的没事就答应了。” 油是满的,安千秋低着头拢火,连着拨了好几下,橙色火苗燎上烟卷。 她点个烟的功夫,禾真已经跳进喷泉池,弯着腰去捞水面上的领花。 初秋的水还是比想象中要凉得多,禾真上下牙齿打颤,对上安千秋的白眼,禾真笑着爬上来,一边把沾湿的领花在衬衣上蹭,一边伸手问安千秋要烟。 安千秋把他的手撇到一边,低头吐了一口烟:“你别抽了,一会儿再让你妈看见。” “那我去找李呈蕴好了。” “哦,你在他身上装了跟踪系统啊?” “还没来得及,如果这次他原谅我的话我就装一个。” 禾真把擦干净的领花别在胸口,然后抬起头冲着安千秋咧嘴笑笑。 “你别看我,我不会给周安打电话帮你问的。” 安千秋夹着烟转身往回走,身后安静的吓人,只有水花溅起的细微响动。 妈的,禾真真的太知道怎么让她心软了。 安千秋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抬头朝禾真比了个中指。 ——酒精在血液里发酵,李呈蕴躺在浴缸里,房间里飘着散不开的白色雾气。 他闭着眼睛,想起某天晚上坐在床头翻婚纱照的甄薇,她散着头发素着脸,指甲按着一张穿着蓝色旗袍的面部特写。 她看了一会儿就开始照镜子,双手压着眉尾往上提,映着淡黄色的光,她小声念叨:还是老了。 喝完酒泡热水澡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药效加成,李呈蕴的手撑着浴缸壁阻止不断下滑的身体,滚烫的水淹过下巴,李呈蕴仰起头,看光线下被包装成金色的灰尘。 如果禾真不介入的话,李项霆和甄薇可能也会离婚,他们的婚姻像装饰精美的真丝枕头,表明干净水滑,里面的棉花已经打结腐烂,甚至生出密密麻麻的虫。 李呈蕴逐渐觉得世界上出现了两个他,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岸上。 一个对禾真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厌恶,一个站在阴影里不可控地替他辩解。 电子门响起解锁成功的提示音,有人缓慢走进来,推开掩着的浴室门,冰凉的空气大片大片地涌进来,冰凉的触感贴上他的手臂,李呈蕴睁开眼,在模糊视线中看见来回摇晃的黑色铃铛。 第47章 李呈蕴的身体不断往下沉,眼前的铃铛依旧不知疲倦地晃,晃的他头晕脑胀,有人亲他的额头和下巴,像是精神分裂一样,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说好喜欢你。 不知道是因为对不起才喜欢,还是因为喜欢才对不起。 那个人的话实在太多了,李呈蕴的太阳穴被吵得突突直跳,他伸手一把扯住晃个不停的黑绳,用力把那个人也扯进浴缸,水大片大片地流到地板,地毯被淋湿,顺着地砖缝隙流向客厅。 “李呈蕴。” 禾真趴在李呈蕴胸口,小声叫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脱掉的外套衣角浮在水面上,李呈蕴撩着眼皮轻飘飘看他一眼,然后伸手把衣服也一起按进水里。 “你怎么能设那么简单的密码啊,随便一试就开开了。” 禾真撑着李呈蕴的发红的肩膀,“亏得我还专门在五金店买了钢丝,花了三十多块,也没能用的上。” 李呈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他的腰,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好像要把他的肋骨掐断,他刚想说疼,另一只手卡着他的下颌,李呈蕴坐起来和他接吻。 原先很安静,但后来李呈蕴开始吮吸他的下唇,咬他的舌头,后来又把挂在胸前的铃铛塞进他的嘴里,低着头靠在他的颈窝。 酒真是个好东西啊,禾真的下巴抵着李呈蕴湿漉漉的头发,伸出手环着李呈蕴的脖子,要是李呈蕴永远都不会醒就好了,禾真这么想。 ——醉个屁,从接到周安的电话开始,他就已经醒了。 李呈蕴靠在禾真身上呼吸,禾真的心跳声好响,像纪录频道突然喷薄的火山。 往浴缸里放热水的时候,李呈蕴接了一个电话,是周安打来的,他先是简单的夸奖了几句李项霆的婚礼品位高,又夸李呈蕴今天穿的很帅。 “还有事吗?” 李呈蕴伸手试了试水温,又把水温调的更高了些,“没事我挂了。” “应该……应该算有事吧。” 周安的声音离得近了些,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刚刚安千秋给我打电话了,问你新家的地址,我想着你和安千秋应该没什么交集?估计她是帮那个谁问的。” 李呈蕴没说话,要不是电话那头源源不断的水声,周安还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等不到回复,周安又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嗯。” 李呈蕴在电话那头说,“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