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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别穿假鞋了。” 李呈蕴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水,微笑着看禾真,接着用可以称得上体贴的语气对他说:“打球不方便,要是真摔一跤,我可没法向阿姨交代。” 运动时间结束,其他人朝着他们走过来,禾真来不及准备更完美的回答,最好只好说:“知道了,谢谢你。” 安千秋接到禾真电话的时候正在擀饺子皮,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她就跑去洗手,但是等再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 安千秋拿着手机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屏幕又亮了起来。 “今天碰到何姨,她说你和朋友出去打球了。” 安千秋坐在飘窗上,接着说:“所以呢,你和李呈蕴打球了吗?”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偶尔能听见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安千秋侧头看了一眼已经暗下去的天光:“你还没到家?” “打球的地方在郊外,离家里有点距离。” 禾真的话说的委婉,安千秋从小和禾真一起长大,当然知道禾真嘴里的“有些距离”是多远。 “去的时候碰到他和一个学姐在一起。” 安千秋没接话,她听着电话那头禾真忽远忽近的声音,禾真擅长总结,但关于和李呈蕴共处的一天却说的絮絮叨叨。 他讲了李呈蕴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喝了几瓶水,运球的时候用的是左手。 “对了。” 禾真好像换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变得清晰了一些,“今天我穿那双假的球鞋了,没想到刚好和沈林威撞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安千秋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来围着房间转了个圈,“他们都是什么人?假鞋他们瞄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面好长时间没人说话,安千秋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通话时间还在计时,安千秋不太耐烦的冲着听筒喊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人才轻声说:“我就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安千秋对着话筒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知道吗,他没去和沈林威他们一起打球,我一直坐在他旁边,他夸我手指细,还让我下次打球的时候别穿那双鞋,因为担心我受伤。” 禾真自言自语的低喃夹杂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里,即便是这样,安千秋还是捕捉到了禾真尾音颤抖的愉悦。 楼下的路灯亮起来,安千秋开口问:“所以他们说你穿假鞋的时候,李呈蕴帮你解围了吗?” “这不重要呀。” 禾真靠着车窗,垂眼看着被李呈蕴碰过的手指,笑着说:“我和他牵了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安千秋停顿了几秒,把手机移开耳朵,嘴唇贴着听筒评价道:“你真的有病。” 第7章 禾真出现频率变高这件事连周安都发现了。 周安看了一眼坐在楼下花坛边上的人,眉毛皱成一团:“怎么现在哪儿哪儿都能看见他啊。” 李呈蕴顺着周安的视线,看到了低着脑袋的禾真,日光明亮,李呈蕴看见了他后颈很白的一小片皮肤。 “大太阳底下看书也不怕中暑。” 周安小声嘟囔,又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用手肘碰了碰李呈蕴,“哎,他穿的那个衣服,是不是跟你的一样啊?就黑色带白边的那件。” 李呈蕴没接话,周安侧过身,说:“我记得那衣服不是挺贵的吗?估计又是假的,可真行,穿完假鞋穿假衣服。” 大概是觉得没意思,周安很快走开了,李呈蕴站着没动,他扯开周安拉上的半扇窗帘,倚着窗台往下看。 禾真的关联词是开学典礼的演讲和举报作弊,前者让人羡慕,后者让人气得牙痒,但这些李呈蕴都没什么印象。 就算是现在,他往外看,最先注意到的是挂在树杈上的红色气球,然后是花坛中心旋转的花洒,最后才是脑袋垂的过分低的禾真。 搁在膝盖上的书终于往后翻了一页,李呈蕴看着禾真缓慢地抬起头,在太阳高悬着的天空下,像排练过无数次一样,准确无误的隔着窗玻璃和他对视。 停了几秒,李呈蕴打开窗户,裹挟着高温的暖风灌进冷气房里,李呈蕴探出半个身子,笑着挥了挥手。 隔得有些远,李呈蕴看不清禾真的表情,只看见禾真站起来,书顺着身体幅度有些狼狈的掉在地上。 但禾真没去捡,他站的笔直,然后学着李呈蕴的模样,挥了挥手。 禾真身上那件衣服确实和李呈蕴的一样,只是禾真身上这件不怎么合身,太宽也太大。 寝室里的几个人正在埋怨冷气全跑了,李呈蕴收回视线,抬手把窗户关上了。 “我下午回去一趟,老师那儿就说我中暑了。” 李呈蕴推开门对周安说。 郊外的别墅是李项霆名下唯一的一处房产,面积不算大,对于李项霆的官职来说也并不逾越。 搬进来那天甄薇穿着高跟鞋转了一圈,细而长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脆而有节奏感的响声。 李呈蕴很喜欢客厅南面巨大的落地窗,李项霆摸了摸他的头,说将来可以在院子里给他建玩具赛车跑道。 那个时候李呈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他的母亲打断了。 “就这样?” 甄薇站在二楼走廊,手搭在白色浮雕栏杆上,肩上的包带滑到手腕,手袋上的五金狠狠地撞在栏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