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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二胎政策放开你和老公有没有计划再要一个呀?” “最近曼曼学习怎么样, 准备学文科还是理科呢?” 诸如此类, 何鹿也未能幸免。 “鹿鹿今年就二十五了吧,找男朋友没呀,女孩子这个年纪该嫁人啦, 于慧你给多看着选选哪。” 何鹿坚持大半天的笑容微微僵了下,又继续保持着。 大过年的,不要给长辈添堵,不气不气。 何母被亲戚点着名, 点头接话说道:“我们在看呢,终身大事讲究个缘分,看何鹿自己的意思。” 何鹿略微惊讶地侧头, 她还以为,妈妈会恨铁不成钢地加入亲戚的催婚话题,而她非但没有,还说“看自己的意思”? 她有点迟来的感动。 倒是何怀益,明显对何母模棱两可的说辞不是很满意,觉得这是她没把给何鹿找对象看作重要大事的表现。 他捂唇用力咳嗽两声,成功吸引周围的视线,沉声道:“说是这么说,我们也会把控的。毕竟年轻人嘛,看人眼光不一定准。” 何母不吭声,亲戚点着头,赞同道:“是该这样。鹿鹿那孩子,一看心眼就实,你们当爸妈的该把关的要把关。” 这话说得,心眼实在好像在如今的社会看来是缺点了。 何鹿听得心有点累。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屏幕显示自己最想看到的名字。 何鹿暗暗抿唇,装作镇定,转头跟何母说:“妈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何母点点头,继续和难得见上一面的其它亲戚聊天,刚说两句又想起南方冬天霜寒露重,转头叮嘱,“——外面冷,电话别打太久啊!” 却见到一个匆匆离去到颇有些雀跃的背影。 * 莫祎祎坐上飞机后,有十几个小时两人没联系。 何鹿接通了电话,压低的声音按捺不住喜悦:“你到啦。” “嗯。” 那边声音很安静,不如她想象的刚下飞机的那般嘈杂。 “到家休整了下,这会儿精神好点儿了,你那里是不是快吃年夜饭了?” 何鹿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兀自笑了下,说:“快啦,亲戚特别多,问这问那,工作如何、加班多不多、工资怎么样、谈恋爱了没,通通不放过,哎……每次这样的场合,都让我觉得像一场公开审讯,还不容你拒绝。” 说到后半截,她语气低落下去,想到这是除夕,复而振奋起来。 “糟心事儿不说啦,你呢,现在做什么?” 莫祎祎笑:“正和你打电话。” “好嘛。”何鹿好奇问道,“你家一般在国外过年吗,怎么过的呢,国外应该没有什么过年氛围吧。” “还好。我的家人不喜热闹,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几天,吃点饭,聊聊天,就算过年了。”莫祎祎笑着,淡淡解释。 “……哇。” 何鹿刚从喧嚣中脱身,一时怔住,没想到还有这样几乎可以称之为安静祥和的过年方式,代入一想,却觉得很不错。 她歆羡,由衷感慨道:“真好呀。” “你若喜欢,明年可以来玩儿。” “嗯???”何鹿愣住。 “我哥他耐不住寂寞,跟父母讲了点儿你的事,”莫祎祎讲到这里有点无奈,语气仍是轻松的,“他们挺感兴趣,还让我邀请你来玩儿。” 何鹿这下子算是真的被惊到,有些语无伦次:“我,你哥,去玩?……哦不不,重点不是这个,”她调整呼吸,“你的爸爸妈妈知道……”我们的事? 那头简明轻快的,“嗯。” “……” 何鹿失语,想到方才在屋里被亲戚追问感情生活,和爸爸那斩钉截铁的态度,两相比较,结果太惨烈。 莫祎祎口吻中的淡然和镇定丝毫不刻意,仿佛说了今日天气不错一般自然。 那么磊落。 “不要担心,慢慢来。” 何鹿一惊,小小声地嘀咕:“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哦?” “当然。” “……” 好大的口气。 何鹿偷偷撇了撇嘴,笑意悄悄爬上眼底。 “砰!” “砰!” “砰!” …… 天上忽然窜升几道细细的烟柱,几朵烟云在深沉的夜幕中绽放。 何鹿下意识仰起头。 “什么声音,什么炸了?”莫祎祎的声音有点慌乱,还有点焦急。 “没事没事,是烟花。”何鹿温声解释,“我在南方乡下老家,没有禁烟花,过年就有人会买烟花来放,大城市是见不着啦。我开视频给你看。” 说完她挂断电话,切到微信,发起视频。 好在信号不错,4g视频连通后的效果和用wifi差别不大。 几寸的手机屏幕里,莫祎祎坐在一个单座布艺沙发上,穿一件柔软贴身的单衣,膝头放着一本合起来的书,面容素净,透过摄像头看着远跨大洋的大陆这边的何鹿的眼睛。 午后阳光穿窗而入。 整个人气质干净又柔软,与发布会那天不同,像在大理的初次见面,她在路灯的暗影中走出时渐渐明晰的干净眉眼。 何鹿默默脸红,心虚别开视线,暗自庆幸这边天是黑的,祎祎应该看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