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断章
徐志摩是林长民的学生，1919年，林长民带着林徽因游历欧洲，这是徐志摩第一次见到林徽因，当时林徽音刚满16岁，而就是第一次见面，徐志摩如见天人，爱恋如野草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此后数月，他便和结发妻子张幼仪离婚，而短暂的相处，同样让林徽音迷恋上现代文学。 餐桌上，林徽音微笑而健谈。 这是个独立的女人，对感情亦是如此，她是吴斌最为佩服的民国奇女子，就如现在，崇拜和仰慕，不掺杂任何杂质。 “吴先生，你喜欢诗歌吗？” 吴斌对诗歌没有研究，但还是着了魔一般点点头。 一旁的林长民笑道“没想到功夫青年还是诗歌爱好者。” 吴斌很不服气的说道“诗歌可以陶冶情操，就是功夫青年，也不能剥夺他喜爱的权利吧。” 一旁的林徽因点头笑道“那吴先生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佳句，说来也让小女陶冶一下情操。” 吴斌暗叫不好，吹的过头了，理工男哪懂得品鉴诗歌，此刻被逼上梁山，怕是要在才女面前失了脸面。 低头看到身上穿的水手服，吴斌想起一首歌，现在拿过来凑凑数，也算勉强可以吧。 伴着悠扬的小提琴声音，吴斌轻声颂朗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九十年代风靡大江南北的水手，也是郑智化的巅峰之作，歌词那是相当的励志，当然也是吴斌年幼之时最喜欢的歌曲之一。 当他带着唱腔诵读出第一段，看到餐桌上三人呆滞的表情，吴斌在内心长呼一声，顺利过关。 林徽因的第一感觉，这是首她没见过的新诗，继续听下去，脑中似乎形成一个画面，一艘帆船在大海中飘荡，前方乌云滚滚，暴风雨已然来临，勇敢的水手站在桅杆上，用着全力在嘶吼，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是您写的吗？吴先生，这是中国的《海燕》，你应该去发表，这是国人的骄傲。” 而一旁说话不多的施兆基也开了口。 “如今的大华也如这水手一般，处境艰难，何时能到彼岸。”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过这位施先生把这歌词提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这让吴斌不得不怀疑，此人怕是北洋政府又一名高官显贵。 而林长民显然很认同施兆基的话，随即说道“是啊，泱泱中华多灾多难，正如小吴说的那般，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施兆基问道“小吴，听长民讲，你是马来华人，不知道此去美国，有什么打算。” 如果能得到北洋政府官员的支持，显然是最好不过，吴斌没有具体的想法，不过目的却很明确，那就是挣钱、扬名然后在大华兴办实业。 “施叔，不瞒你说，我家人陨于马来土著之乱，此去米国，一来投亲，二来也想做点事，可没想到途中遭遇风暴，一船人就剩下我一个，现在您突然问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施兆基说“小吴，我是大华驻美大使，听长民说，你的英语很好，不如做我的助手，你考虑一下。” 果然是有身份的人，不过吴斌还是想考虑一下，虽说有了官身，做事也方便些。不过在此之前，布朗船长的1000美元得还清，吴斌有些懊恼签了那份合约，太自信了，以为随便拿出个专利也不止1000美元，可在这船上，哪来的人会相信。 不过锅炉工肯定是不会做的，实在不行请两位名流担保一下，可是人家会愿意吗？毕竟在这个时代，1000美元可不是小数目。 “吴先生，你还有其他诗作吗？” 林徽因的话打断吴斌的思绪，脑海中第一反应当然是有，映像中的歌曲有几十上百，虽然吴斌不明白歌词和新诗的区别，用来凑凑数也是不错，况且很多歌曲，就是朗读歌词也是感触极深。 “林小姐，有空的话，我写下来给你看。” “吴先生，那我就当真勒！” 佳人莞尔一笑，露出半颗虎牙，嘴角旁扬起两个酒窝，如痴如醉…… …… 夜色如墨，将整片天空染成黑色，点点星辰璀璨。海风袭来，带着湿热和苦涩的味道，甲板上没什么人，吴斌刚吃过饭，正想在宁静之中，沉寂一下心绪，就听到不远处，两个年轻人争吵。 “哦，海因斯，这绝对是个糟糕的主意，在沪市建印染厂，这是疯子才会想出的主意。” 旁边的卷发青年忙辩解道“不，不，卢克斯，你不了解大华，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的，你不知道，那里的市场超乎你的想象。” 卢克斯说“听我的，海因斯，把钱投进股市，我可以保证，不到年底，你就可以赚两个印染厂。” “哦，卢克斯，我已经买了厂房，付了印花机的定金，现在你要我那厂子，去换你那可怜的股票吗？” “shit，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两人不欢而散，留下的海因斯，从怀里抽出一根雪茄，默然点上。 “他说的很对，米国股市确实是赚钱的地方。” 一战后美国股市受到全世界的追捧，大量资金的涌入造就了一个个财富神话，这样的疯狂一直会持续到1929年，直到大萧条开始，随即便殃及了整个世界。 海因斯转头看了一下吴斌，眉头皱道“先生，作为一名绅士，倾听别人谈话是不礼貌的，这一点，想来你也是认同的，是吧。” 吴斌点头说“当然，海因斯先生，今天的夜色很美，但跟花花绿绿的美元比起来，还是差了些，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