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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生不像GPA,努力就有相应回报。 一眼就能望到结局的努力,往往不会把人生带到那个结局。 池斓郁郁片刻,很快神色如常:“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学妹。” 她是真心觉得卫粒不错,开朗不说,卫粒似乎天生有能和人迅速成为朋友的能力,和她哥哥云泥有别。 挺适合做HR的。 她望向卫粒,这女孩已经光速和俞汉广打成一片,两人带着头显摇着手柄,玩得不亦乐乎。倒是卫波坐在一旁安静看电脑,画风既迥异,又怪异。 池斓总算意识到这份怪异的源头:卫粒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对卫波过于客气了。 谁会直呼自己哥哥的大名呢?谁会在无心撞到亲哥的时候来一句“抱歉”呢? 不对劲。 翌日接近中午,俞汉广才顶着两个闪亮的黑眼圈在公司现身。 陷进椅子里的同时,他瞄到了桌上的一杯热咖啡。 昨晚他思路受阻,索性把立项的事抛在一边,和卫粒战了个痛快;后来他又有些不甘心,坚持把幕布图画完,深夜方才离开。 俞汉广把一颗叠好的烦星扔进玻璃罐,贪婪地吸着咖啡香气,举了举杯子道:“活过来了。晓盛,谢了!” “欸?这不是我买的呀?”周晓盛道。 俞汉广无暇破案,匆匆调出幕布,准备完善最后几个节点。 他把攀冰游戏从任务分解、到项目组职责划分,再到流程设计全列在了上面;除了demo以外,甚至连α、β和推广运营阶段的策略都有。 俞汉广十指交叉撑着后脑勺,欣赏着眼前的大作——这幕布在自己的辛勤耕耘下,五颜六色应接不暇,格外夺人眼球。 市场运营组的几人早就相约投奔俞汉广,只待攀冰游戏过会立项,看到师父这志得意满的样子,都偷偷围了过来。 俞汉广道:“怎么样?朕为你们打下的江山。” “是个狼灭!”柳杨叹道。 周晓盛对着幕布拍照,刘蕾蕾已经眯着眼在图里找自己的名字了。 被彩虹屁环绕的俞汉广若是长了尾巴,此刻应该已经翘得比电脑屏幕还高了。 “江山如画,”俞汉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可以,但没必要。” “画得再好看,它也只是工具,不是产出。”卫波声音溪流入海般地融在吵嚷的办公室里,可听在俞汉广耳朵里却莫名清晰。 卫波又道:“demo阶段没这么多工作,把demo做出来,才是产出。” 俞汉广扭头,啧了一声:“卫老师,格局打开。” 卫波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和俞汉广争执,便用眼神示意他起身,二人找了个角落里的小会议室。 俞汉广连会议室的门都没关,就忙道:“游戏确实跟其他的产品不一样,初期工作不多,联系也不紧密,大家甚至可以各做各的。但你也是做过主程的人,应该明白——越到后面,各个模块耦合越紧,游戏就会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孟艾说过的这句话,俞汉广记在心里,“我们得做顶层规划,如果一开始规划不好,上线后再改的话,动静就大了。” 见卫波动都没动,俞汉广手撑上会议桌:“公司哪个项目经理在立项前不是连熬几个大夜,把顶层设计画出来?” “艾玛,跟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儿,我得回去拿杯咖啡过来……”他口干舌燥。 卫波站在俞汉广对面,耐心地听完了他的长篇大论。 他确信俞汉广已经被带到沟里了,便道:“你画的图,连商业化都考虑到了,确实是顶层规划,事预则立。” “但是,做游戏不是做咖啡。” 卫波语速不快,但几乎没有停顿。 “做咖啡,可以从顶层来考虑。你要做什么类型,选什么品种的咖啡豆,冲泡温度是多少,糖和奶在哪一步加……但做游戏是从无到有的过程,你左右不了策划的灵感,也不能指定开发一天写出多少行代码。最起码在初期,我们的项目没什么标准。” 卫波试图把眼前这位还在做黄粱美梦的人叫醒。 他和俞汉广个头相当,此刻平视着俞汉广,从那双漆黑似墨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脸上浮起一丝燥热。 俞汉广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彻,避开了卫波的眼神,自然也没察觉到卫波脸色的变化。 不过他耳朵灵光,听出这是卫波第一次用“我们的项目”指代攀冰游戏。 “你所谓的‘打江山’,寄希望于迅速把一个复杂的问题剖析清楚;但这不叫思虑周全,这叫浅尝辄止。”卫波道,“你在爱梦这么久,也应该明白,与‘人为变量’强相关的因素,无论你考虑得多么周到,它总比你想的更复杂。” “所以,我的经验是——做MVP(1),是最有效的途径。” 从一个单点突破,小步快跑,寸劲短打,才是能制胜的招式。 俞汉广知道他参加过黑客松,工作后也做过不少项目,踩过的坑比很多人走过的路还多。能力姑且不提,若真的论经验来说,他比自己更有话语权。 卫波此刻仍然直视着俞汉广,恳切道:“想得太多了,东西必然做不出来。” “做出来最重要。” 鲁莽地开始,拙劣地继续,总好过心怀完美,但不愿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