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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届冬奥会就在京州。他至今仍记得四年前,全国人民追看滑雪滑冰比赛的盛况;就连冬奥会的吉祥物玩偶,都被炒到了好几千块钱。 之后冰雪运动在国内打下了不错的群众基础。如今,在冬天基本不下零度的江南地区,提起冬季运动,人们的第一反应,已经从听上去就像在自虐的冬泳,变成了在冰雪场嬉戏。 想到这里,他便道:“四年一次,机会难得。我猜不仅仅是友商,就连爱梦内部项目大多都会把注意力放到滑冰、滑雪这类大众运动游戏上,到时候各家一定会争个你死我活。” “如果游戏做得没亮点,结局就会像孙晗的那个密室逃脱一样凉。” 见卫波摩挲着指尖若有所思,俞汉广继续道:“我们剑走偏锋,选不热门的运动,避免正面硬刚。但是又趁冬奥会的时机,顶上去。” “我是想吃螃蟹,因为我行。”俞汉广仰头把咖啡喝尽,唇角沾上奶泡浮沫。 他时常不自信,但一自信起来,就没个边儿。 卫波一反常态,没质问也没否定;只是如雕塑一动不动,眼光在自己的手指和俞汉广的脸上沉默地来回。 他有些口渴,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回忆起了刚才那杯果茶的滋味。 卫波是否接受攀冰游戏的想法,俞汉广拿不准,但最起码他不会反对。 OK,稳了。 “我一直不明白,当初你问都没问我要做什么,就答应和我合作,为什么?”俞汉广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该不是100%相信我的能力和想法吧?” 卫波浅褐色的眸中,映出一张自我陶醉的脸。 他顺着俞汉广的逻辑理了一遍,确实没发现纰漏,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只得先泼一盆冷水,浇醒俞汉广的沾沾自喜:“不到最后一刻,想法是定不下来的。提前问——可以,但没有必要。” 俞汉广:“……” 卫波的话像把剪刀,剪断了他的连珠妙语,连同他刚攒起来的得意,都分毫不剩地跌在了会议室的地毯上。 卫波说完拉开会议室的门,结果被门口一位慈祥大叔吓了一跳。 大叔一套暗纹西装搭配考究,脸上是这个年龄特有的包容和宽厚。他一手扶住眼镜,另一只手把手机微微托远,正眯着眼浏览屏幕上的新闻。 “赵老师,您怎么得空过来了?”俞汉广绕到卫波身侧,“这是新同事卫波,我们刚开完会。” 赵惠风将手机收起,冲二人礼貌一笑:“汉广,好久不见。我也要开群组会议,赶时间,先过去了。”话毕,便利落地走了。 俞汉广回到工位,才看到桌上的蛋糕。那是自己早上特意为池斓买的,最近她帮了自己不少忙,投桃报李理所应当。 他在这种事上很有天赋。一方面当然是工作使然,他混迹其中,早已锻炼出敏锐的直觉,职场交际和做其实用户留存颇为相似,必须给予适当的激励,才能把关系维护住。 更重要的是,池斓两次出手,都和卫波密切相关。自己能和卫波合作,把项目推到现在,池斓功不可没。 俞汉广一边干活,一边留意着人力资源组的动静。 职能群的会议很快结束,满屋子人鱼贯而出,赵惠风和池斓又在会议室待了几分钟,方才一并笑着出门。 “之前的情报,谢了。”俞汉广悄悄蹭进池斓的办公室,把蛋糕盒子提溜到她桌前。 俞汉广是熟人,池斓不用营业。她此刻正眉头紧锁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听到俞汉广夸张的恭维,目光才不经意地往旁边一带。 一盒草莓千层跃到眼前,盒子上方,还像模像样地系着条红色丝带。 世间好物,要么耐看,要么可口。 世间乐事,要么让人上瘾,要么使人发胖。 蛋糕则完美地处在“好物”与“乐事”的交集中。 池斓绽出个灿烂的笑容,随即又瘪瘪嘴。 俞汉广猜到她这幅开心又丧气的模样与刚才的会议有关:“谁给你使绊子了?” 她捋下手臂上的发圈,利落地把披肩卷发扎成了个马尾:“我最近在健身,不太敢吃蛋糕。” 自从上次俞汉广和卫波打架把她误伤之后,池斓意识到了革命本钱的重要性,三天两头往健身房和拳馆跑。她又道:“想哪儿去了,谁敢给我使绊子。” 不过她还是忧心忡忡:“孟总说的对,我做得还不够。这不,我还没关怀员工呢,你这位员工倒先来关怀我了。” “赵老师也觉得我太聚焦于人事工作,没能和同事们共情,所以才做不好员工关怀。”她一双杏眼滴溜溜地围着蛋糕上的红丝带打转。 虽说挂着行政人事总监的名头,池斓其实算是大管家一样的角色,把职能工作包圆了。只是当下行政工作不算繁琐,爱梦又处于扩张期,她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招聘上。 “他说我‘只缘身在此山中’。” 池斓此言一出,俞汉广觉得熟悉,刚欲张口又听她幽幽叹气:“一对一私聊每周雷打不动,TGIF和生日会每月都举行,连加班餐的菜单我都亲自把关……虽然还有不足之处,但我扪心自问,也算尽职尽责。到底还要我怎么共情?” “跳出山外,才能识得庐山真面目。”俞汉广终于明白这话为何耳熟了,“一个想法不一定对:你太注重人事工作本身了,只要你还记得自己的HR身份,就不算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