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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池塘,一寸一寸找着,又不敢出声,生怕被巡夜的宫人看见,最后在池塘最西北边的一个大荷叶丛里看见个小船,一点声音也无。 二喜忙叫着四德子,“你快来,你瞧着这个是不是?” 四德子也往里瞧,只看得见船尾,船身被遮住了看不清,看见一抹衣角飘下来,他认得那抹紫色,是那日在宫外戏台子下,沈姑娘穿的那套衣裳,就是这颜色的布料。 “是是是,就是这个。” 小船上,霍青钟一刻钟前突然醒了,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船上,她瞥眼看见阿蕴歪身在船边睡着了,垂着脑袋,手腕撑在脸庞下。 月色照耀下,池塘内亮堂堂地,霍青钟蹑手蹑脚挪腾过去,爬到沈蕴身旁,头枕在船底下,由下而上打量着头顶上的人。 阿蕴地脸庞就在头顶上,轻闭着眼睛,即便是睡着了,也依旧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霍青钟两手撑着船身,上半身用力托起来,将头轻轻凑过去,那抹朱唇就在她的眼前,约莫指尖来远的距离,只需要再稍稍朝前一些,便可以尝下那里的味道。 轻轻地,柔柔地…… 霍青钟闭上眼睛,将头凑上去。 “主子——”一声鸡猫子鬼叫声突然传来,吓得霍青钟肩头一哆嗦,睁开眼刚好撞上眼前那对眼眸也正注视着她,霍青钟愣愣地撑着手定在那儿,石化了一般。 沈蕴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眸眼轻转了下,朱唇轻启:“陛下在做什么?” 霍青钟愣了愣,两手撑在那儿,腰绷得直直地,忽然结舌说:“朕……朕朕腰有点不太好,想……想想换个姿势。” 第16章 干清宫内,明间灯火通明。 二喜扑通一下跪下,懊悔说:“主子,我错了。” 四德子站在旁边,故意煽阴风点鬼火说:“主子,奴才都劝二喜别叫,他不听,非要喊,害得主子坏了大事!”说完还剜了眼跪在一旁的二喜,内心腹诽道:叫你刚才骂我! 霍青钟叉着腰转过身来,抬手指着他,又指了指二喜身旁的地砖,压着怒意道:“你也给朕跪那儿!” 四德子眨巴了下眼睛,没敢顶嘴,温温顺顺地也扑通一下跪在那儿。 二喜偷偷瞥了眼四德子,嘟囔着说:“活该!” 霍青钟气得两手撸起了袖子,一脚踩在椅子上,手肘抵在膝盖上,抬手指了指两人,喘着粗气问:“你们俩是不是奸细?” 两人低着头不说话,自知犯了大错,其实他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船身被荷叶丛遮挡了大半,他们只看见船身半边,也不是故意就趁着这个当儿口坏了主子的大事的,谁知道主子就正好躲在荷叶丛后办大事呢! 二喜咬了咬嘴唇,低头苦着张脸说:“主子,奴才其实什么也没瞧见,也没听见。” “你还想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霍青钟拿着鸡毛掸子,奋力在茶桌上敲了敲,高声问。 “主子,奴才知错了!”二喜重重磕了个头,陈恳地认错,“奴才能跟着主子,是奴才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要是没有主子赏识,奴才没准儿都还不知道死在宫里哪口阴井里,主子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奴才这条命都是主子的,心里只会为主子着想,主子就饶过奴才这一回吧。” 霍青钟看见他那张丧了吧唧的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念经呢!什么主子奴才的,搞得朕一个头两个大,你起来,都起来!” 扔掉手里的鸡毛掸子,霍青钟坐在椅子上,搭着眼皮看了看站起来的两人。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这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昨夜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今儿白天又没合眼,晚上大约也吓得够呛。 “都回去睡觉吧,明儿不用早起候着等朕起床了,叫其他下人候着,都给朕滚回去睡觉,瞧这乌黑乌黑的大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养了两只国宝呢!”她一面说,一面抬手指了指两人,“去去去,还不快去!” 二喜和四德子两人搭着脑袋,说了声是,肩并肩就出了明间,回偏房睡觉去了。 房间里走了俩,顿时安静下来,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刚刚送走了阿蕴,她现在也应该已经到家了。霍青钟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步着,心情激动地睡不着觉,虽然今夜被两个二百五坏了好事,可心里还是觉得美滋滋,她现在觉得一点儿困意都无,咧着嘴抑制不住喜悦。 走到窗户旁,伸手推开了窗户,明月姣姣,圆盘一样高高挂在天空上,乌云飘来又飘走,霍青钟趴在那儿,撑着手看天上月亮,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月亮说:“阿蕴,我爱你。” 言罢,还嘟了下嘴,对着月亮做亲吻状。 —— 第二天,天刚潺潺亮,如今天儿越来越冷了,夜也越来越长,不似平日上朝还大天肆亮。 霍青钟自个儿早早穿好衣裳,刚开门就看见候在门口的二喜和四德子,她咦了声,一面整理腰带,一面问:“不是说了不用早起候着么?” 二喜赔着笑脸上前道:“咱们是奴才,哪有主子上朝奴才们还睡大觉的道理,再说了,奴才们习惯这个时辰起来,就没那个赖床的陋习!” 这话霍青钟就不爱听了,皱着眉说:“赖床怎么就是陋习呢!朕还觉得这早朝时刻太早了,往后天越来越冷,谁乐意从暖洋洋的被窝里爬起来,就这么着了,以后早朝往后推一个时辰,叫大臣们不用早早进宫候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