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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寒瞧了一眼,心中明了,放下酒盏。她说道:“你这些话虽不是好话,却不像是在贬损她。” 玉寒轻轻的碰了碰晏归之的面旁,说道:“我从未见你这般笑过,归之。” 玉寒收回手,复又执盏。晏归之茫然醒悟,对着酒水中自己的倒影观看,久久无言。 玉寒复问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晏归之照着倒影,摸着自己展开的眉眼,说道:“她是阆苑娇姝。” 玉寒说道:“你不像是个看重皮相的人。”随后又斟酌一番,笑道:“不过她的皮相确实不一般。” 晏归之道:“她确实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有百面有千像,或嗔,或痴,或怒……” 晏归之抬起头来看玉寒,道:“却都有趣极了。” 玉寒笑说:“归之,你能得这么一位妙人也是幸事,婚事是一纸契约也好,是心甘情愿也罢,都是缘分,你俩已是夫妻,乃是定数。只有一件事,我须得告诫你。” “请讲。” 玉寒道:“你心思太重,于你而言,感情一事切忌思虑过多,守礼太过,有时还当率性而为,就是放下你族长的担子任性一回也不妨。” 晏归之笑道:“你不曾动过凡心,不曾历过情劫,怎么说起我的事倒是有这多见解。” 玉寒笑道:“我这是旁观者清。” 两人饮酒数回。玉寒酒力微弱,却又贪杯,晏归之几次劝阻都被玉寒用话题岔开,聊不多时,玉寒已是酩酊,那仙童在一旁搀扶,两人往前踉跄了一步,被晏归之一把扶住。 晏归之把在亭前与仙家比酒的晏杜若叫来,让其将玉寒送回仙宫。 晏杜若酒不尽兴,问道:“你怎么不自己送去?” 晏归之笑说:“我好歹是有家室的人了,不便独身一人去她行宫。” 晏杜若又道:“那玉寒邀你饮酒,你怎不拒绝?” 晏归之说道:“我与她是至交,至今并无嫌隙,她既相邀,只是饮酒,有何理由拒绝?” 晏杜若摆手道:“说不过你!”扶着玉寒往行宫去了。 …… 晏归之去往玉寒之处,交谈不久,桑娆便施了个小法术,偷听二人说话。玉寒和晏归之因在天界,谈论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并未落下结界,因此轻易的就叫桑娆得逞了。 桑娆对苏风吟道:“你不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方予安说道:“晏族长与人说话,你这般偷听也未免太失礼了。” 苏风吟并不说话,只垂头饮酒,那两人交谈话语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 听到玉寒问晏归之‘你喜欢她吗?’这一句时,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抬头朝那两人的地方看去。 她看不见晏归之的神情,也听不到她的回答。 又听到后面晏归之说‘闹人’,桑娆笑说:“风吟啊,她嫌你闹人。” 苏风吟只顾饮酒,面色更差了些。到后,玉寒触碰晏归之面颊,叫苏风吟面色陡变,破了桑娆的法术,不想再听那端两人说话。 桑娆手托香腮,懒懒的靠在案上,望着那处,意有所指:“我突然想起玉寒仙尊蕙质秀雅,韵格不俗,不少妖魔倾慕,虽说仙界仙家不能动情,但妖魔却是能动情的。” 桑娆又道:“你看看,摩挲面颊,好不暧昧。” 方予安说道:“也许是晏族长脸上沾了污渍,仙尊在为她擦拭。” 桑娆嗤道:“她自己个没长手?还要别人为她擦脸!” 方予安向着桑娆说道:“桑族长,说好不说歹,劝和不劝分,你怎么老是捡些刺耳的话来说晏族长。” 苏风吟已至半酣,她懒懒的抬眸,瞥了眼湖心亭,转头来看桑娆时,说道:“她是一条舌根,二片艳唇,搬弄三处是非,搅得四处不宁,真真是十分阴损。” 桑娆也不恼,她道:“哪里是搬弄是非,是实话实说。” “风吟,你可还记得你与她成婚靠的不是两情相悦而是一纸契约,她何时说过喜欢你? 苏锡甲道:“小妹妍丽之至,怎会有人不喜欢。” 桑娆浅笑道:“前不久还有个人跟我说,有人爱浓茶,有人爱白水,若不得心,就是再好的皮囊在她眼中也不过一堆骨肉。” “玉寒与晏归之脾性相近,百年挚交,来往密切,一来仙筵就把你晾在一旁去赴了玉寒的邀。” 桑娆压低了声,叹道:“傻姑娘,若是晏归之心中无人,你撩动她不难,可若是她心中已经有人了,按贪狼的习性,你怕是此生无望了。” 桑娆的话,句句戳中苏风吟心中痛处,一只玉杯在她手中被捏的粉碎,惹得苏锡甲和桑娆一惊,连忙过来扳开她的手看有无伤痕。 苏风吟一反先前,笑吟吟道:“哥哥,没事,一只玉盏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小妹……” 苏风吟复又饮酒,良久,望向湖心亭,正好瞧见晏归之扶住玉寒,她眸中寥寥,回过头来时问苏锡甲道:“哥哥,我不好看吗?” 苏风吟眼中盈盈水波,楚楚可怜,娇声低语,酥麻入骨。 又有幽香自苏风吟身上飘散,嗅闻后便飘飘然,如坠美梦,随之身上如欲/火焚灼,顷刻间情动。 苏锡甲猛然凝神,低喝:“风吟!” 苏锡甲大骇。苏风吟醉酒之际,神思恍惚,不意间施出了魅惑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