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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定格在微信聊天群,六班那个私密群,消息是匿名的,一整排刷下来全是图片,粗略算大概有十来张,大半照片都拍得很模糊,只能依稀辨别出人影,不难看出拍照的人当时的恐惧。 宋眠是和副班长一起出学校买的葡萄糖,拍照的人应该就是杨落落了。江舟分神的捕捉着记忆,指尖飞速滑动页面,点开一张相对清晰的照片,顿时惊出了汗。 照片里有宋眠的半边身体,另一半被一个小臂布满纹身的男人挡住了。这个眼熟的下山白虎纹身,江舟存有记忆。 容不得多想,紧接着屏幕里弹出一条消息:盛光门口奶茶店旁边的巷道。 快来人! …… 逼仄狭窄的水泥巷道长期不见光,壁上爬满了青苔,是与小巷外精致的门店天差地别的破败。 不知是不是学校周围的饭馆店铺约好了似的把垃圾都往这儿扔的缘故,犄角旮旯全是颜色泡没了的垃圾袋,干成枯草的菜,滚满水泥的馊米饭,混在一起臭气熏天,令人想吐。 宋眠大腿刚被踢了一脚,疼不见得,就是有些麻,他战术性后退了两步,直到脚后跟碰上被摔成碎片的葡萄糖瓶子,发出细碎的玻璃碎渣声。 他没想到林廷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会不问缘由的帮他。 “你傻逼了?”林廷西被那纹身男踹了一脚,嘶的抽了一声气,“愣着做什么?” 宋眠掐了把大腿疼到回神,赶忙扑上前,把杨落落往巷道外一推,抬腿冲那莫西干的屁股踹过去。 二对二,两边迅速厮打成一片。变故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杨落落在班级私密群发了求救信号,拔腿就往马路冲,去一中门口的警卫室叫保安。 不等她跑多远,马路上迎面跑来了焦急的江舟。 “在哪儿?”江舟问。 江舟个子很高,他逆着光而来,杨落落心跳狂蹦如雷,害怕的心情瞬间平复,也不再手忙脚乱,放弃去找保安,转身带江舟去巷道。 到底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无论是体力还是经验都远远比不过早已混迹社会的成年人。何况对方还拿着刀。 宋眠吃力的和纹身男周旋了几个回合,一个没注意,右脸就被对方手中的西瓜刀划出了一道血口,皮肉刹那间绽开,刀尖带出两颗血珠,伤口刚好划在他眼角的泪痣下方。 “宋眠!” 赶过来的杨落落吓了一大跳,尖叫声都破了音。 宋眠有一秒钟的恍惚,大脑当机了片刻,他晕了下,随即抬手摸上右边脸庞的刺痛处,指尖很快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还不等他作出更多的反应,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下一瞬,就感觉后背倏地贴上了温热宽阔的胸膛,那是他所熟悉的,最近这段时间常常死皮赖脸偷偷拱鼻所闻到的,带有浓浓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那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是你啊。” 纹身男抛出手里的西瓜刀,在半空中耍了个花式,然后把刀柄握在手中,刀尖指向江舟的心脏处。 “也行,”他说,“你来说说,到底是你们当中的谁,举报了我们赌场。” “废话这么多呢?”林廷西和莫西干还互相掣肘着,两人从站着打到跪着,再到现在的躺着,四条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交缠在一块。林廷西抻着脖子吼:“赶紧来帮下老子,我腿都他妈快拧成麻花了。” 江舟灼烫的呼吸徐徐拍打在耳廓,宋眠飞速眨了眨眼,正欲张口说话,他的后脑勺就被江舟掌住了,对方使了大力,将宋眠的头侧着强硬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眼角余光是江舟优美白皙的脖颈线条,随着呼吸收紧或放松。 因为这个姿势动作,宋眠的左边只耳朵被迫抵着江舟的胸口,感受那里剧烈的跳动,他懵逼一瞬,脸蛋迅速泛红。 “滚。” 江舟眼神阴冷地瞪着耍刀的纹身男。 少年的声音和体态早已足够成熟,与大字不识几个的鲁莽地痞面对面对峙,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长久淡然的目中无人使他的气势更高人一等。 “滚?”纹身男耍刀的手一顿,像是听到了何等天大的笑话,嘴角咧出一个狰狞的弧度,“你他妈算什么狗屁?我就问你一句话,是谁,举报了我们赌场,我只问这个。” “无可奉告。” 江舟眼尾扫了眼宋眠鲜红的发带,冷硬着脸道。 纹身男脑内存储的词汇有限,对四字成语的词汇量停留在大大小小高高兴兴上,在他听来,无可奉告就和操/你妈,日/你爹之类的话意思同等,他猛地扑上前,“无可奉告?我他妈今天就打得你告爷爷!” 宋眠一惊,挣扎着要仰头,江舟却不让,掌着他后脑勺的手掌稍微挪了点位置,捂住了他另一只露在外面的耳朵。 江舟的手掌是冰凉的,没之前牵手的时候热了,宋眠耳朵冰得一哆嗦,却停止了挣动。 两只耳朵都被堵住,感官里,只有江舟不断起伏的胸膛和越来越快的心跳,以及交缠在一起的呼吸。 然后,宋眠就看到江舟张了嘴,男生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他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告你妈/逼!” 江舟在将宋眠耳朵捂紧后,骂了人生中第一句带器官的脏话。 接着腿一抬,脚尖毫不费力的蹬掉了纹身男的西瓜刀,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又快速踢了脚纹身男的肚子,人被他踢得连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