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不会分开

    顾家大宅里的气氛紧张，顾楷书和苏听溪各怀心事，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客厅里静悄悄的，顾楷书和苏听溪都没有说话。

    坐在沙发上的苏听溪并没有去看顾楷书的眼睛，她总觉得顾楷书的视线很是锐利，像是随时都要刺穿她的身体一样，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最后，是顾楷书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直直地盯着苏听溪，说：“妈，我之前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谨言，但是，没有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对她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的话，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会对谨言说出那样的话来。”

    感觉到顾楷书的怒火，苏听溪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她却不想有任何的退让。她凝视着顾楷书，叹气说：“我知道你很生气我跟慕谨言说了那样的话，但是，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下。我是你的母亲，我自然是希望你的后半辈子能够过得平平顺顺的。你也必须得承认，一个孩子在一个家庭里起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顾楷书丝毫没有将苏听溪的话放在心上，他仍旧盯着苏听溪，说：“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谨言为什么会失去她的孩子！”

    顾楷书的话音刚落，苏听溪明显一怔，很快的，她的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起来了。

    一个人盛怒之下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说出来的话也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所以，生气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其实是最伤人的。

    当他见到了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多么过分的话。不过，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来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了。

    苏听溪只觉得顾楷书刚才说的那些话就犹如利箭一样，直直地刺向了她的心，让她有些难以招架。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是不怪顾楷书的，毕竟，慕谨言确实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失去孩子的。

    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下了心中所有的痛苦，她才睁开眼睛，看着顾楷书，说：“我知道你心里怨着我，恨着我。但是，我必须得这么做。总之，你如果真的要和慕谨言在一起，除非我死！”

    顾楷书没有料到母亲竟然会和他说出这么狠绝的话来，一时间，他的心里震撼不已。

    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白了。他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受伤的感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说：“妈，你真的要这样逼我吗？你明知道谨言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你却要这样步步紧逼，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和你断绝母子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顾楷书盛怒中的话又让苏听溪一阵难过，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声音也已经开始颤抖了，她说：“顾楷书，你知道你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吗？”

    顾楷书没有理会苏听溪的话，没有理会她的态度，他继续说：“我和慕谨言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我们甚至一起经历过了生死。如今，你却对她说出那样薄凉的话来，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她究竟有哪一点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多年来都针对她？”

    “我不是针对她！”苏听溪大声地反驳说：“我只是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儿媳妇。我知道要让你们分开会让你们很痛苦，但是，你们如果执意在一起，以后只会更加痛苦的。难道当妈的还会害你不成？”

    “你让我们分开，只会让我们两个都生不如死！”顾楷书厉声地反驳。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对感情这么执着，毕竟，他很清楚，执念容易使人冲动，容易让人走上了偏路。而他是一个终日在商场中打滚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和慕谨言实在是纠缠了太长时间了，他这一生所有的爱与恨都给了她。他们两个之间甚至已经算不清楚究竟是谁亏欠谁比较多了。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后半辈子能够始终都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

    “楷书！”苏听溪狠狠地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人这一辈子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吗？你怎能将生啊死啊的挂在嘴边？”

    虽然顾楷书知道母亲已经动气了，不过，他却仍旧没有退让，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保持强硬的态度。

    于是，他说：“妈，我能了解你的看法，但是，我也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对我来说，谨言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不可能再让她受到一点点委屈的。即使不能再怀孕，不能再生孩子那又怎样？那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她有携手一辈子的决心！即使一切真的好像你说的那样，孩子很重要，那么，我们可以收养孩子，也可以做试管婴儿。总之，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方法来解决问题。我以后再也不想听你跟谨言说那样过分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和谨言分手的。该说的我今天都已经和你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母亲一样才转身离开了。

    顾楷书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苏听溪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人抽走了。她本能地想要喊顾楷书的名字，本能地想要追上顾楷书，然而，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她的双脚更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原地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顾楷书刚才说过的话一直都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顾楷书一直都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争吵都是因为慕谨言。

    只要想到慕谨言，她就觉得浑身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想到慕谨言不能再生孩子，她就觉得顾家从此要断后了。

    这一刻，她很是犹豫。

    她知道，如果她一直插手顾楷书和慕谨言之间的事情，说不定，顾楷书狠心之下真的不认她这个母亲，而让她对顾楷书和慕谨言的事情不闻不问，她又做不到。

    顿时间，她似乎陷进了进退维艰的境地。

    顾楷书离开顾家大宅，上了车之后，手机响起了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信息是慕谨言给他发过来的，看到慕谨言发来的说她要去旅游的信息，一时间，他的心头满满都是愧疚的感觉。

    他知道慕谨言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完全是受到了他母亲的话的影响。他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很难受，所以才会想到要到外地去散心。

    一想到慕谨言，他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用针刺着一样，隐隐作痛。他闭上眼睛，趴在了方向盘上，没有回复慕谨言的信息。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看这手机，他想要给慕谨言打电话，不过，他才刚刚拨了她的手机号码，在电话还没有接通之前，他就挂掉了电话。片刻后，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从他的口里逸出来了，最后，他并没有给慕谨言打电话，只是，回复了慕谨言的信息。

    到了机场跟陈梦瑶会合的慕谨言掏出手机，看到顾楷书给她发来的信息，一时间，她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顾楷书的信息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可是，她却觉得里面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好好玩，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已经办好了行李托运的陈梦瑶见到慕谨言看着手机发呆，当她发现慕谨言的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打滚，她心头一怔，于是走到了慕谨言，低声地问：“怎么了？”

    慕谨言回过神来，朝陈梦瑶笑了笑。她的心里实在有太多的事情了，现在的她即使想要跟陈梦瑶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陈梦瑶在慕谨言的身边坐下，她直直地望着慕谨言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你也不会突然要跟我一起出去玩。”

    “是啊。”慕谨言点头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是遇到了很多的事情。每当我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幸福的时候，上帝就会给我狠狠的一巴掌，让我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地天真。时间长了，我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被上帝诅咒的人了。”

    陈梦瑶没有料到慕谨言会说出这么自怨自艾的话来了。

    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她觉得慕谨言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她总觉得，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慕谨言都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前阵子跟慕谨言重逢，她发现慕谨言的性情有了很大的转变，之后她隐约听慕谨言说起她家遭受了一系列的变故，她才明白了慕谨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前阵子，和慕谨言相处，她觉得慕谨言似乎渐渐地回到了原本开朗的模样。不过今天看到慕谨言脸上那落寞的神色，她才意识到，慕谨言或许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见到闷闷不乐的慕谨言，她的心里也很难受，于是，她低声地说：“你如果想说的话，就说吧，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或许是因为太多的事情积攒在慕谨言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人听她倾诉心中的悲伤。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将心里的郁闷说了出来。

    一开始，她觉得有些事情很难以启齿，不过，等到她开口之后，心里的那些话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最后，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陈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