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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裹挟着雷电追着不断后退的童磨,最终被双扇弹开,阿薰停下脚步换了口气,视线中童磨已经变成了香奈惠墙上那张人体解剖图,胸腔中只有一颗早已腐 烂萎缩的干瘪心脏。 “好开心,我觉得心脏在跳啊~”他笑得一脸欢乐,彩色眼睛里几乎要有能骗过人的喜悦,但是她看到了,他的心脏粘连在胸腔内,根本不会跳。 就算自己最强的血鬼术被人破掉也没关系,他完全没有情绪波动。青年不断挥扇制造出血鬼术产物,意图耗尽这几个少女的体力。他是鬼呀,鬼最大的优势不就是无尽的时间与无尽的恢复? 日轮刀再次斩过来,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抬起扇子招架——几乎已经能看到她们毒素发作体力告罄后柔弱无助的样子。没关系,他愿意帮她们脱离苦海,早登极乐。 也算是,让他感受到死亡威胁的道谢。 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这四个女孩子,竟然没有一个表现出中毒反应?也就是说,三个后来出现的女孩子里有一个能够解开他的毒素,这是个巨大的威胁,会是哪个?不等细想,阿薰的刀架在铁扇上顺势向下擦过,除了激起一片火星外还切断了童磨一根手指……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唯一的问题,被斩断的手指没有再次重生。 ? 这还是做鬼几百年来头一次遇到的情况,他愣了一下,抬起手欣赏这个不会愈合的伤口:“欸?” “想不到,我的血竟然会是红色?”青年用另一只手里的铁扇戳了一下,笑着正想说什么又突然停顿下来侧头看向他们一开始奔来的方向:“啊,玉壶被那个小孩子干掉了,好可惜,我还挺喜欢他那种乱糟糟却很热闹的搭配方式。” 说着他流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虽然猗窝座阁下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玉壶也很不错,他甚至送了我一个壶拉进关系,被我珍惜的种了个信徒的脑袋进去摆在窗台上欣赏。” “然而他竟然死了,这真让我太难过了……难过的心都要裂开了。” “你还是替自己感到难过吧!” 总算清理掉冰晶凝结出的御子与白姬,胡蝶忍速度最快——【虫之呼吸·蜻蛉之舞·复眼六角】 连续六次突刺,一次比一次敏捷,大量毒素通过刀尖注入鬼的身体。童磨突然抬手抓住她没有刀刃的刀身:“抓到你啦~是你解开了我的毒,对吧?” “ 可爱~的小蝴蝶。” “糟了!”香奈惠来不及上前救援,就见阿薰蓄势冲上来双手持刀斜着斩向上二颈项。童磨自然松手躲避,忍没有后退,平平起手向前穿刺【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只有刃尖存在的日轮刀刺穿上弦之二右眼,毒素再次释放。刀势已老的鸣柱在空中转过身体,像只灵巧的花猫蹬在结冰的树干上借力反冲回来,如同一道闪电默契无间从童磨面前抢走了差点被扇子切个正着的胡蝶忍。 两人后撤,自然又有两人顶上。香奈乎随香奈惠修行花之呼吸,共同生活数年说是继子实则情同姐妹,就像一株花穗上盛开的两朵并蒂莲,虽说略处下风但也没有险象。 忍的毒素每次都是临时配置,送她脱离战团阿薰再次反身冲回去,刀势快得避无可避。童磨只来得及击退香奈惠,躲闪不及只能略微调整姿势由着不碍事的地方挨了一刀。 ——胸口破了一个洞,有点疼,还有点凉,那颗仅被主人描述着跳动的干瘪心脏暴露在外,香奈惠短促的吸了口气。 那真的是颗心脏吗? 童磨顺着众人视线向下看看胸口,困惑的歪过脑袋:“咦?我以为它不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蝶群在冰原上飞舞,遮天蔽日的淡紫色绕过青年,侧过脉络嶙峋的翅膀被月光染上猩红。他有点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抬手摸摸嘴角溢出的血,像个输了游戏的孩子那样委屈:“为什么血还是红色,心脏却已经腐烂了呢?” 明明已经很认真的撒谎掩饰了呀——胸口始终空空如也一片虚无,人类理所应当能够感受到的喜悦也好悲伤也罢,都像是灌进漏壶里的水那样留不下任何痕迹。 “请你告诉我吧,被人真挚爱着究竟是种,什么样的体会?” 毒素逐渐摧毁神经,身体无法移动。如果不是有那把阻止再生的红色日轮刀,拖延片刻他就能在体内慢慢将毒素分解,可是现在,他头一次意识到就算鬼也有时间不够用的时候。 他没有感情,不对战败惋惜,也不对死亡恐惧,更没有什么牵挂值得他为之突破极限。到了这个时候,童磨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佯装出的情 绪从脸上一片一片剥离,还原出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的上弦之二。 “我二十岁时变成鬼,活了上百年。人类的感情,对我而言,终究是无关痛痒的幻觉。如此漫长的尝试,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他流露出困惑的表情,这大概是童磨为数不多真实一面,可惜没人愿意浪费口舌替他答疑——你没办法向一只根本活不到冬季的蚍蜉解释冰雪是什么东西,同理你也没办法向一个根本没有同理心也没有感情的人解释“真诚”为何物。 想要被人真诚以待,先要学会真诚待人,这么简单就连小孩子也知道的道理,童磨永远也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