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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喾与颛顼皆为黄帝一系。单阏那时便发现,炎黄子孙,其实还是黄帝后裔所占居多。身为帝姬,片衣不可沾身。而万万没想到,十金乌所最幼的陆压竟然会完全倾向于帝喾一脉,还是没有血脉传承的支脉的旁系。 颛顼与帝喾那时的争斗本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既有天帝幼子参与其中,妖庭神族诸位怎会冷眼旁观,各自是借了后土的轮回转世,下凡间到两方阵营再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那时六道轮回始开,诸多不足之处便是乱了身份。单阏贵为天帝之女,竟然一朝沦为凡人,还不是天公贵胄,只是小小的一介武夫之女。 还是没有遗传到父亲强健体质一星半点的病秧子,也不聪明,做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还不如不做的那种类型。 那时候田昌意都觉得这人要没救了。 便是那时,单阏认识了回禄。 回禄是大道原始的第三位火神。前有炎帝,祝融,回禄之火,乃为灾祸。 早在人间火正之职未定时,回禄之名,便已响彻了九十九重天。 妖族与神族,是大敌。 回禄是半人半神,妖与人的混血,自身天赋异禀,代人族征战,兵锋所指,大火漫野,称为变厄。 隐隐已有了战神的气魄。 然而杀生之多,死亡之无辜魂灵亦为同族之最。四御辅三清之西方勾陈大帝,伏羲氏点化,才有所收敛。 后来时,被九天之司厉的西王母罚入九天之渊,与世隔绝,渐不为人所知。 部族中有人在出生之时,身有大火,将方圆百里都烧成了一片灰烬,异象惊人。 单阏初听闻这事时,还感叹了好久。 这日,单阏那作为武夫的阿父要带甲参军,阿娘为人捣衣看管不得她,于是在准备捣衣时也携了她去了主人家。 人世三千繁华,那时最盛名的也不过是以物换物的三两条小街。 陶唐氏之民淳朴善人,但善人也终究有做尽的时候。 虽是部落有了联盟,联盟有了盟主,但互相之间摩擦争斗也是有的,大部族尚且如此,被夹在缝隙中的小部族便是一日被灭族也不稀奇。部族被灭,残余的活着的人,颜色较好的可为娈宠,老弱病残的底子料,卖作奴隶。就是联盟的官员等闲也干涉不了。 奴隶主社会正要成型,只是一分魂入世,毫无前身记忆的单阏,自然也是司空见惯的。 生在大部族,阿父是受人尊敬的勇士,单阏不但不会怜悯那些被萤石所制锁链拷住的家伙,还会同仇敌忾地认为这就是弱小的结果。 去往买卖兵器的市集会路过许多个小的或是泥土茅草糊成的一次性房屋。里面盛放着各种用于□□逃跑的刑具,单阏进去过几次,都是阿父要买可以试剑的尸体。 刚死的,身体还带着活气。每次战场归来买更好的剑,阿父总是要拿那些因苦工将死的奴隶来为剑开锋。 剑需饮血,方不为配饰。 每当这时,单阏就会无聊地直打瞌睡。太过血腥的场景是不适合她去看的,给客人看座的仆人也没法陪着她玩。 虎皮榻上翻了几个身,单阏让人引着她去看最新送来的奴隶。她倒是要看看,那些高鼻子,异色眼睛的异族都是长得如何可让族中最有血气的男子提不起在雪中的长戈来。 但一见就失望透了顶。 成年奴隶的挑选是需要家主在场的,以便人口记录。 头发油油的,吃喝不好,面黄肌瘦,除了一张脸是专程被洗净了给人看的,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就都是挤在拉撒的桶的旁边,臭的让人不敢靠近。 单阏抬腿就准备离开。 她知道这些只是被挑着做仆役,长相只需过的去,真正的好颜色,还不是以她的身份能见的。 说句实在话,娈宠之属,总比那些在部落纷争中随时都会死去的军士要活得安详自在些。部落的掌权人所享用资源,从来,都是最好的。 只是这样思索着,出门的门外却看见一个被指头粗链子锁在木桩上的一个小孩,衣不蔽体,浑身青紫,隐约可见,泥巴糊了脸,但一双眼睛扑棱棱地,激起了她身为小孩子的玩心。 “她,也是奴隶。” “……这个,您别瞧了,我这还有别的……” “你这般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我又不是买不起,这样一个瘦弱的家伙撑死了一只满月的小羊羔就可以买走了。” “那您还真是误会了,她不是战败的奴隶,她是我们联盟的人。” “我们的盟主尧不是说除非叛族,我族都必须和睦相处么?她才这么大,能犯什么事?” “她家住在一处山林上,十几年前天降大火烧死了不少动物,我们去捡拾还未被烧坏的毛皮,发现了一处房屋,她父母都被烧死,留了她一个孤儿,我们看着可怜就捡了回来,但哪里知道心性难驯,上个月趁着我们被主子奖了几壶好酒饮醉了,开了锁,放了好几个颜色皎好的走了,这会儿还在受罚呢。” 听着这话,单阏直觉是要嫌恶的,嫌恶这人不知好歹,联盟勇士死了那么多人,竟然只凭一人之喜恶就敢放人。 但转过脸来想,又觉得有趣。 不墨守成规,不知天高地厚,不是个伪人。 “我看你们也十分不待见她,与其还这么养着怕她再放人,不如与我,我还能给你一头有□□的母羊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