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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赵都头抹了把脸上的血,然后将头抬得高了些,他想看清楚那些在宫墙上的弓/弩手的详细情况,“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射那么远。” “距离最近的军府库也有些二三十年前孟君叛乱时的存货,能够凑合用一下。”黄邵思考了下说道,“或者说……侍卫亲军司有从地下黑市购置过韩国的长弓劲弩,他们做的最好的新品已经能够射到一千步了。” 赵都头笑了笑:“那些地头蛇现下根本不敢和侍卫亲军司的人碰头。” 在田昌意的一手策划下,与侍卫亲军司有所关联的人都被提到刑狱审问,其中许多现在都还没放出来,就这种情况,就算黑市里有流通的韩国军械,出的价再高,那些人也会攥住不会献出来的。 但是真的不会献出来吗?赵都头知道这种情况要是田昌意来应对。那处理的方法有许多种,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会觉得那些人不会乖乖听话。清理侍卫亲军司中的蛀虫也好,将李德立为新的侍卫亲军司都指挥使也好,全部都是田昌意一人独断。 从成为武胜军的指挥使开始,他所侍奉的田昌意所谋的怕就不是与魏国邺侯公孙方那么一两场所谓胜利吧? 是因为公主目夷……所以连这种以下犯上,谋逆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吗? “真的就跟做梦一样。” 赵都头本来只是在自言自语,但是黄邵却将他这句话听进来了:“待在公主殿下身边的每一日,我都觉得是在做梦。” 赵都头看向黄邵,黄邵将赵都头从一名神卫军的刀下拉过来,才说:“当然,我并不是特地来神化谁。只是觉得所谓天纵英才,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会展露锋芒了。” 赵都头也来不及道谢,发觉眼前人有打开话匣子的兴致,他也便听着:“敢问仁兄,侍奉公主殿下多久了?” 黄邵回答:“在太子无亏死后,我是宗伯府中第一批被公主殿下选中的祭师。” “我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作为她手中利刃披荆斩棘,时至今日,筚路蓝缕两年有余。”黄邵盘算了时间,才恍然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曾经以为公主殿下会永远唯王上命令是从,但其实说不定只是死去的王后与太子没有让公主殿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现在与最初的君主对立,背叛的那么干脆,黄邵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公主目夷只有不到一年好活,就这共同进退的两年,据他对两方的了解,齐王田朝的胜算微乎可微。作为一条走狗,选择哪一方来效忠,这根本是选都不用选的事情。 黄邵将桓公台的地形都和赵都头说清楚了,摘下头盔,脱去重甲,他朝两手吐了口唾沫。 赵都头看见了:“你去哪儿?” “去找点没有在桓公台,但是在殿前司有点资历的人来镇镇场子。” —— 气色稍微好一点后,公主目夷直接坐上了马车,和李德所领的这支军队前往蓬莱殿。 值得称道的是,田昌意把公主目夷抱上马车之后也没有下去。估计是觉得公主目夷的身体状况实在堪忧,不方便移动。 公主目夷一直闭着眼睛,她试图睡觉。毕竟昨夜她基本上是等于没有睡的,方才又动刀兵,这回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疲乏都到了一个极限。但她潜意识里仍然强打着精神,在每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清醒过来。 “觉得不安心吗?”田昌意问。 她和公主目夷是两个极端,虽然也是一夜没睡,但她精神好的出奇。 公主目夷问:“你怎么那么会?那花样比我买的画册都多。” 田昌意自然知道公主目夷问的是什么,但是在这种时候会把注意力放到这个方面,也就是公主殿下了。就好像她还没恢复记忆,随便被公主目夷一两句轻薄的话就能红了耳朵的时候。 田昌意说:“你还记得当日楚太子熊洛给我下的解龙之药么?” “时间过去太久,久到历史变成了故事,故事变成了传说,传说成了神话。在我那时候,解龙之药可不是那么用的。那粉末点在常明的鲛人泪上,催情之效,一月也难得消散。你知道,终日饱暖思□□,神明也是一样的,实在无聊到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们只能在彼此的身上找点乐子。所以你们人族所绘的这些教学之物,在我看来可是粗浅至极。” 公主目夷觉得田昌意当着她的面说的这一番话实在太震撼了,而且真心话,田昌意要把这种事告诉她么? 好似看出了公主目夷胡思乱想的点,田昌意朝公主目夷咬耳朵:“放心,那会儿,我觉得这种事实在无聊,自己亲自参与不如旁观看得有意思,所以不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昨夜都算是我的第一次。” 这种话要不要信,还真的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而且谁想知道这种事了。但是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公主目夷认为自己是可以适当性地质疑一下的:“你作为神明,没有万年也有几千年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几个稍微看得顺眼的,喜欢的?” 公主目夷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田昌意也就认真回答了:“我那时候只想要在诸神之战中活下来,没有那么多时间想这种声色犬马的事情,然后,等我回过神来时,大家就都死光了。没有彼此知根知底的,你们人族,寿命又太短了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