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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收回手,一手按剑,紫色军服掩映在厚重的盔甲之下也是贵气十足,他身体站得笔直,语气平淡:“这里是齐国都城,要是赵国因此寻衅,我们齐国自当奉陪。” 这回围观的人群全部平静下来,不一会儿,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来,慢慢成片,甚至有齐民双手置于嘴角以作扩声,大声夸这位青年人说得好。 当然,青年人没有在这掌声中待太久。从城门里鱼贯走过来一队穿紫色军服着重甲的军士,他们走到青年人身边,为首将领恭恭敬敬地说:“公子,王上召见……” “知道了。”青年人转身,跟着一起离开。 火热的人群很快又变成了无数嘈杂声的集合,当然这里面多了些窃窃私语,自然是用来讨论这位公子的真实身份的。 沿街茶楼,在一队紫服重甲过后,有两名贵人正是对坐着饮茶。 和公子申年纪相仿,双目囧囧有神的那位是郭城君彭不准,他看着被那群紫服重甲簇拥在前骑着马的人,一口气将杯子茶水饮了个干净,才说:“那是公子申……” “可不是……”还是小孩子的公子无浅不擅饮茶,面前的茶水直至变凉都没动一下,他小小的拳头一锤到木桌上,声音还是闷的,“他最近总是被父王召到桓公台,有时还能批改些地方奏章。” “公子申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值得王上看重的?”彭不准眉头紧锁,似是不解。 “还能有什么?”公子无浅也不怕自己声音大的让其余人多看几眼,他是气极了,“安平君和他交好,我们的公主殿下又是个见了男色就不住脚的,父王也是,光凭着她几句话,就真的以为公子申也是个能够扶上墙的烂泥。” “公子,说公子申就不要说也了。”彭不准并不将这位主上的话放在心里,“就东海乐氏,您有印象吗?我记得宫中那位太医令可是公主目夷……” “举荐上去的。我知道……”公子无浅说了一半停下来。 我知道,之前传闻东海乐氏在安平君田昌意去太医院拿药时多有为难,还以为这两家有隙,才大胆在没有问过马服君应下了郭城君彭不准的复仇要求,要给那位公子申好看的。 这是公子无浅没法说出口的。 这种情况对于公子无浅来说很少见,他向来是个藏不住事的,但是这几日由王上指派来的马服君对他的态度让这位小公子急速地明白了一些事情,若是真的这样说出口,不能及时稳住彭不准,他的势力将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他本来就是因为大家以为公主目夷意属于他才会顶替了公子纠,公子康兄弟俩的位子和公子失载分庭抗礼的。 “与其讨好公主,不如……讨好安平君。”公子无浅很快转回话题,“先前请人来府上赴宴过于强势敷衍了,田昌意深陷杀死公子沛嫌疑时也没有及时伸以援手。我们应该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彭不准并不认为这是主要原因:“田昌意,非是池中物。”田昌意和公主目夷之间的关系并非外人看的那么简单,有何田昌意交谈过的彭不准有着这样的认知。 公子无浅沉默了一下,然后脸色严肃起来:“那么,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公子申爬到我头上去?” “战事难免……赵国向来是幼主即位……”彭不准突然起身,声音散在风中,就是公子无浅也才堪堪听清。 公子无浅听懂了他的意思,却是低下了头。 第一百零八章 外面一切如常,以街口为线,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墨黑的服饰和深目高鼻的容貌混在人流中也不显眼。街口不时也有守卫在进行盘查,但是有参与政事的公子无浅却知道公子沛的死和秦国刺客并无关系。 那么父王为什么要封锁消息不让廷尉府的人深究,还大大方方放了最有嫌疑的安平君田昌意任其逍遥呢? “朝中就没有谁能够搞得定公主目夷么?”公子无浅问郭城君彭不准。 彭不准笑了下:“公子纠和公子康的例子在前。” 公子无浅看着杯中浮了一个尖的茶叶:“这样才能说明难度。” “万一失手,可没有补救的机会。” 公子无浅咧了下嘴:“我去解决班荆馆的守卫,你记得动作快点,不然我就没办法帮你报仇了。” 彭不准一次付清两个人的欠账,像是第一次认识公子无浅,他摇着头离开,尾音上扬:“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怕……” 夜色渐深,高氏高屠各的府上还是灯火通明,公子无浅已经让高屠各把班荆馆的旧门生都邀到府上喝酒,彭不准能够顺利进入班荆馆而不被父王以及公主目夷那边的眼线察觉。 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家令那边还是没有彭不准的消息,但是公子无浅还是让酒宴继续了下去。 他往自己的酒樽中倒了大概一半的酒,酒的颜色微黄带绿,涟漪让他还幼稚的面庞都多了许多皱纹。微微的果香在这以烈酒著名的高氏酒宴上很是不相称。 公子无浅闭上眼,细细辨听着周围的每一个声音。 “咔——”酒樽碰撞的声音。 “咣——”酒液洒出杯口的声音。 还有些杂乱的说话声。 “班荆馆里都住满了——” “都住不下了!” “什么人都往里面跑,东西也往里面运,贴封条的箱子特别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