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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田昌意。 第九十五章 听着李德的报告,田昌意的头还有点晕。碎掉的下颔骨和破掉的耳膜恢复正常的使用状态委实让她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还无碍她将现今所处的状况考虑清楚。 田昌意是认同李德关于‘匪盗’身份的猜测的。 她伸出手,嘴唇抿成一条线:“李德。” “指挥使大人。”看着田昌意一身的血,他知道田昌意是什么意思,不过,本来就是轻装简从,之前田昌意也没说需要换洗的衣物,气氛有点尴尬,但这尴尬没法掩饰,他说话有点结巴,“除了路程够用的水和干粮,我们什么也没带。” 但田昌意的表情并没有变,她好像有些累,但又好像是懒得说那么多话,从山中出来之后,她的目光就是没有焦点的,她看李德就像是在看空气,可能连空气都不如:“不用那么麻烦,你把军装脱给我。” “指挥使大人……”情急之下李德的声音有点大,随后他缩了缩脖子,“这怎么使得?” “你身上的汗臭味可以把我的血腥味盖过去。”田昌意看了李德一眼,“我们要照常赶到高唐去。” 说着,先前还谈话氛围良好的两位军士就不由分说地一左一右摁住了李德的肩膀。 解开腰带,拉下领口,抬手凭空一扯,一气呵成。 韩国会插手,这是在公主目夷意料之中的。韩国身处四战之地,东有魏,西面秦,南邻楚,宋国灭后与魏国接壤的同时还与齐国有领土上的争端,几乎所有逐鹿中原的战争都会波及到韩国。国力不强,又不是很弱,不上不下的位置,注定了韩国得罪不起任何一个国家,同时也不希望任何一个国家强大的处境。齐魏打的正凶,现下魏国吃亏,韩国的意图昭然若揭,不过就田昌意的想法,她以为韩国人至少要等齐国追击魏国,主力远离国都才会有大的动作。 靠猜是猜不出来什么的。 于是,田昌意做的很简单,才将带血的外裳脱去换了新的,她翻身上马就立即下令百余名骑兵与她一同往那‘匪盗’方向去,不过,李德她是暂令留下:“等我回来再将这身军装还你。” 另一边的‘匪盗’营中正是两兄弟在吵架,便如田昌意所想,韩国人本来是打算齐魏打个你死我活再来捞一笔的。 十三国中,就国力排名,韩国排名第七,这不是说韩国有多强,而是比韩国弱的基本上都是可以被排在韩国前面的国家一口吞服,韩国最希望的就是周围的大国都分裂成小国,他们打仗哪怕打的是胜仗,基本上也不割地,因为他们知道守不住,但凡吃了一口,到时候还是会吐出来。 为了活下去,韩国的处世之道,就是不停依附于强大的一方,打击弱小,又在强大的一方强到几乎可以附庸自己时转投另一方,借机削弱昔日的宗主国,不停地合纵连横,以至今日。 现在的韩国就很像没被灭掉的宋国,不同的是,宋国藏富,还是以经商为主,韩国的军械制备,尤其是铁器冶炼,这天下无出其右。 但怀璧其罪,坐拥这样的技术是能够有资本在这群雄逐鹿中分得一杯羹,但也是会让周围邻居眼红不已,随便一次摩擦,就想要就这样的技术吞并韩国。每逢战事,韩国总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因为赢了就要被迫共享技术,要是输了就会被轻视变作砧板上的鱼肉更让人垂涎。 要做到胜非是兵器之利,败非是人力不足,更可谓是天方夜谭。 横竖总是要有人来找茬的。 这回催促韩国发兵的便是秦国,因着秦国也会发兵,便让韩国先行,韩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问及臣下,便由亲秦的臣子鼓动听从了秦国的意见。 毕竟只要秦国发兵,再大的洪水也冲不到韩国来,就算事后齐国秋后算账,不,就算是齐国,也不可能在三国的兵锋下落得好处,不要说现在北方的燕国也是蠢蠢欲动,楚国才遭齐国羞辱,亦是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韩国虽然说是打头阵,但处境还算是安全的。 韩卓和韩昭争执的点在于,他们要划水和秦国人汇合,还是先将这宋国旧地的事态搅浑,早占上那么几座城池,分割齐国的南北联系。前者损失最小,得利最小,后者损失最大,得利也最大。 作为兄长的韩卓是位文将,就算现下怒火冲天,他说话还是慢条斯理的:“田不礼那人,三姓家奴,不可信。” “他现下为魏国长公子的辅相,魏国如今形势危急,他向我们求援,不该是假话。”闻得兄长此言,韩昭立即反驳道。 “那宋地叛党得了田不礼的允诺,你看不到他们如今的下场么?” “怎么我听闻的是魏王允诺的,那叛党首领和田不礼有隙?内部不和才会被齐国人各个击破,兄长你可且莫让我等也让这般状况再演。” “我不会在秦军抵达之前深入齐地。”韩卓用一种盖棺论定的语气道。 “现在宋地叛党初被平定,正是混乱之时,若我们占得宋地,不说别的,打通了与困在齐国腹地的魏军之间的通道,届时,就不是我们附和秦军唯秦军马首是瞻,有魏人在,秦人势必不能像往常那般轻视我等。” “我愚蠢的弟弟哟,你就没想过,为何那宋地的叛乱能够如此之快被平定?真是章子再世?”韩卓解下佩剑,将其压在沙盘的推演图上,他平淡地说,“田不礼定有隐瞒。就等上一两日,待得消息明朗些,也不碍事。秦军尚在函谷关整兵,还没那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