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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也不用画卷,一片蓝盈盈的光芒撑出了一道屏障,将田昌意再至的长剑挡在了身前,在这短暂的空档口,田不礼将田昌意脚边的薄绢尽数扫进了怀里。 “别白费功夫了,你杀不了我。”田不礼神情异常轻松,再看向田昌意时的表情还有些嘲弄,“但老朽也不欲与你这样小童计较,还是……啧,怎的这几年不见,连听人说话都不会了?” 田不礼是要絮絮叨叨,再综合双方利益商谈行动计划,但田昌意摆着一副冷脸,并没有任何要好好说话的余地。果断地将先前在林间山道捡到的玉圭从怀中甩了出去。那玉圭没有半分阻碍地穿过蓝色屏障,砸到了田不礼的脸上,这回,田不礼护身的青紫色光芒陡然燃成了火焰,比方才吞噬田不礼的黑雾之势更盛。 田不礼惨叫一声,脸上的从容不再,身形忽大忽小,眨眼间变了不知道多少种形状,可就是没能从那火焰中逃脱。于是这会儿,终于被田昌意抓住了机会,一脚将田不礼给踹飞了出去。才开了一道缝隙的青铜门被巨大的力道撞得轰然一响,裹覆在田不礼身上的火焰也让那些黑雾立刻退却三尺,给田昌意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但田昌意还是先俯身将那块玉圭捡拾回来,收回了怀中。她是没想过这块玉圭能起到这样的功效的。 田昌意对自己的力气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一脚是顺着田不礼的心窝踹的,那力道更要凶狠几分,走到青铜门前,再看向田不礼,果不其然,田不礼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纸鸢,折成了带皮的两段,整个身形呈现出极为扭曲一种角度,脸都要贴向后背了…… 光天化日之下,也是会让小孩子做噩梦的形貌。 田不礼一动不动的身上还有几星半点的火花在噼剥作响。 但就这幅景象,田昌意仍是皱紧了眉头:“还不死?” 没有亲手来试田不礼的脉搏气息,但由着直觉,田昌意就是说出了这种话。于是话音刚落,田不礼还真的是扶着已没有了黑雾环绕着的青铜门缓慢站起了声,沙哑低沉的声音不难听出饱含着的疼痛之感:“不都说了么?已死之人,如何再死第二次。” 田昌意感觉到了些许异样,但她仍旧走近了田不礼,打算抬剑再给田不礼来上几次实打实的正要从田不礼胸口来回一次,田不礼立马尖叫起来:“且慢!你让我活着,我便告诉你那齐国公主的活命续生之法!” 听到这里,田昌意便是放下了手,将长剑入鞘,低头,语气很是柔和:“你既然早看出了我之所求,何不早些说,平白增添了这许多误会。” 便是以田不礼的老奸巨猾,也被田昌意的变脸功夫给弄得一愣,然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冒了出来,连说话都变得有些期期艾艾了:“你该不会真的如同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成了那齐国公主的一条狗吧,忘了国仇家恨,还,真的够殷勤的。” “还是先说说你那所谓的活命续生之法吧!”田昌意也不在意,只顾把玩着长剑的剑柄。 “哈哈哈。”田不礼当然知道田昌意这番动作的背后之意,方才受击的教训过于惨痛,也是突然发生的变故,他也不知田昌意是怎么破除的他的法术屏障,现下性命都是捏在对方手里,落下尴尬一笑后,倒是只能将如今这般窘迫处境一语遮掩过去,“没想到我田不礼竟然栽在你这小娃子的手上。” “既然是要毫无保留,便容我多嘴一句。齐国公主是神之子这件事,自我知道起,我便不曾告诉给任何一人。” 讲正事之前,仿佛是为了少生枝节,田不礼看着田昌意的脸色,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田昌意脸色不变:“我知道。公主殿下说过,但凡你泄露了半分,追本溯源,哪怕占星之术无用,世道之上再无你的因果,不用她,齐王也会抢在她之前,连你这鬼魅之身也一同粉碎殆尽。” 占星……齐王……鬼魅…… “她是追杀了我好些年,不然我也难得出她的身份。但她竟然连这话也和你说了。”田不礼猛地盯着田昌意许久,他原本以为田昌意只是受命而来,但现在,看样子并非如此,“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别再浪费时间,我看看是你要说些什么来换回你的性命。” “既然是齐国公主派你来的,那你肯定听说过神之子的由来吧。”田不礼倒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接将话说开。 田昌意没什么反应,只是沉吟了会,才道:“你是说神之子是能够成神的么?” 田不礼听了这话,青白色的瞳孔张大的更是吓人,简直是惊骇欲绝:“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只是脑海中闪了这么一个念头出来,怎么,是我说对了?” 田不礼站直身体,眉头紧皱:“我年少时游学四方,得见上古见闻无数,才从万千的蛛丝马迹之中提炼出了那么些许的信息,倒不曾想,被你这一语中的。这么说,那齐国公主当真是什么都和你说了。” 田昌意当然不会告诉田不礼她方才在林间山道突然回忆的旧事,就只是默认了。 “但这已经不是神明与凡人共同存世的上古了,也没有神明为了香火愿力扶植起来的王朝,最后的神明在你我都知晓的宋国内战中消失不见。哪怕是能窃取神明的权柄,但那条通往青云之上的道路,早就不为世人所见。生老病死,自然之理也。你如何能让公主殿下成为神明?”田昌意再度低下头,但田不礼却感觉她还在注视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