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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摆出一副头疼的模样,言道:“银河啊,姜远和公主的恩怨、他是否酒醉,朕心知肚明,朕让你暂时迁出将军府,也是为你好,另外,朕当然不信李爱卿与蒂邑族宗族暗通,可他的裨将姓姜,姜姓可是蒂邑族的宗家大姓,看他身上的纹身……李爱卿糊涂啊。” 姜远兄弟二人能做到建策上将军的裨将,身家自然是都查验过的,二人祖上有蒂邑族贵族血统,这事李羡尘早就知道,也足能证明这一点。 皇上现在将这事拿出来,阴阳怪气的说……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威胁,他等不及了,前些日子义贼之事,二皇子面儿上做得很漂亮,只有皇上知道,他是找人冒替应付差事,是欺君! 但那些言官可不知道这个,抓住这茬儿,声称二皇子是皇后嫡出,如今最长,该早立为太子以安民心。 这样一来,皇上定是不厌其扰——五皇子的太子之位,他等不及力排众议,徐徐图之了。 世间就是有些事,当人心绪摇摆的时候,岁月静好,待到心终于定了,却起波澜。 伴君如伴虎。 洛银河想,依着李羡尘的性子,大约是不会眼见姜远丧命的,更何况,皇上已经心急了,即便自己此时不应他,他也总还是会变着法儿的实现目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嘛,强来是不行的,索性便顺水推舟。 山寨匪窝里“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句话,近日总是历历在目,映在脑海里。 可不当真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吗,生死有命,去留在天。 想到这,洛银河便也不纠结了,他轻轻合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跪下,道:“五皇子之事,微臣愿为陛下分忧。只是此事若欲速则凶险,微臣也有事相求……” 皇上笑道:“和银河说话就是轻松,这好说,而且朕,还可以告诉你一些你可能还不知道的事情。” 待到秦更受圣意亲自送洛银河出宫时,他觉得皇上似乎很舒心,洛大人的心思却不知该如何形容了,就好像喝过一碗苦药,又吃着一颗甜蜜饯。 独自坐在车里,洛银河不禁在想,若是万一自己当真要离开,能留给李羡尘些什么呢? 第64章 在想你。 事发突然,朝中建策上将军被暂时禁足这等新鲜事,不到半日便传得人尽皆知,将军府大年当口门庭冷落,坊间百姓都觉得蹊跷。 李羡尘倒是乐得清净了,只是心焦姜远的处境。 掌灯时分,洛银河来了,手里拎着两坛春衫桂水阁的白云醉。李羡尘先是一惊,随后一边将他让进屋,一边问道:“不是让你回府去住吗,你可别抗旨。” 洛银河轻声笑了,眼睛瞟着李羡尘道:“我会傻到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我去同陛下讨了恩赏,他准我回来,”说着,他揽过李羡尘肩头,又道,“今天大年,咱们喝一杯吧。” 念着他还在服药,李羡尘本想拒绝,但瞥见他满眼笑意,就又不忍扫兴了,道:“不能多喝。” 本还想叫上映禅等人一起,结果洛银河不愿意,便着添宇让厨房备了些菜肴送到房里,二人浅酌谈笑。 李羡尘这人,话虽然不很多,心思却是不少的,是以洛银河越发觉得,他接话的能力一流,有总能说出点睛之句,熟络起来和他聊天,别有一番意思。 一顿饭吃完,二人谁也没提姜远的事情。待到小侍将杯盘收拾干净,李羡尘便问道:“要回去了吗,路上当心些。” 洛银河看他这神色便笑,贴近李羡尘身侧,勾上他脖子调笑道:“舍不得我走吧?” 见李羡尘明显没料到他来这一手,表情有些僵,他就笑得更开怀了,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道:“不走,一如往常,我去书房看一会儿书。”说罢转身出了屋门,只留李羡尘一人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总觉得洛银河今日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想着,他微蹙了眉头,像是沉吟些什么,稍待便也出了门去,做自己的晚课去。 待到李羡尘练功已毕,洗漱一番再回房间,洛银河早已经回来了,穿着他平日里穿惯了的一件深灰色锦绒袍子,头发极松散,半湿不干的拢在身后,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一边烤火看书,一边啜着半盏温酒。 李羡尘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若是平时,他早该察觉了,可这会儿洛银河眼光依旧在那本书上,眼皮抬都没抬。 李羡尘走到他近前,拿下他手里的酒杯放在一旁,道:“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坏药性。” 明显把那人惊了个小颤。 “在想姜远的事?你很少这样出神。”李羡尘问道。 洛银河却摇摇头,道:“在想你。”继而抬眼,眉梢眼角顷刻间挂上说不出的柔和。 李羡尘在他身前蹲下,将他另一只手里的书也拿下放在一边,拢起他一双微凉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问道:“你告诉我,今日面圣,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 洛银河脸上现出一副油滑的笑意,他身子轻探,张口在李羡尘唇上轻轻咬一口,李羡尘微怔,下意识便想附和他,对方却又脱开他嘴唇,坐直了身子,笑道:“我呀,跟皇上说,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结发人,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哪里有挪府他居的道理?” 见李羡尘依旧皱着眉,显然是不大相信,洛银河又道:“结果,我跟皇上讨价还价的结果,便是一日在咱家,一日回御赐的破院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