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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遣散众人,也是不想即刻便有定夺。 可太子也不知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大概是容不得自己明珠蒙尘,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一般,道:“儿臣恳请父皇,将案件交由刑部共同审理……” 也不知他是不信章莱,还是不信皇上。 事情交由刑部,那么案件的每一步进展,每一件证物,都要公示,即便皇上有心庇护,难度与案件在撷兰苑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洛银河心道,我要是皇上,也不能忍心把天下给你。 —————————— 太子没脑子的请求之下,案件终于交由刑部与督查院共同审理,撷兰苑协理。 这样一来,每一步虽然公正,却也慢下来。 案件审理一月余,终于有了结果。 四皇子,在戏台花楼做手脚,导致台柱倾塌,危及圣驾后现身相救,以苦肉计蒙骗皇上,贪图圣恩,买通御前太监,打探圣上行踪。 太子,先是自降身份去街市唱戏,后又将来路不明的丹药进献皇上,致使皇上用药不善,险生危机。 这中规中矩的结果,无人不觉得是温水煮青蛙,太子正是那水里的□□,早晚会熟,却毫不痛快。 正在这不上不下的当口,撷兰苑章莱收到一封密信,信中言道太子罪名有二: 第一,林季及梁琎案诱骗林家二公子,算计林季,使当朝一品重臣狱中自裁,企图为梁琎翻案; 第二,数次指使翰林院掌学士谢开文坊间散播舆情公议,妄图左右朝纲圣心。 信上落款一株兰草。 虽然只这两条,但无论哪一条单拎出来,都足够太子喝一壶。加之信中罪状,从因至果,人证到物证,有鼻子有眼,好像这检举之人亲眼所见一般。 最终,证据确凿,太子被废,迁出东宫,囚于沉香阁;四皇子囚于折葵苑;谢开文攀附太子,蒙蔽圣听,降职国子监监丞;林二公子虽受太子蒙蔽,但与嫡母不1伦,又害父亲殒命,充军发配;林夫人终生囚于林家佛堂。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细想并没有,放于太子东宫府门前的折子戏文出于谁手?太子所言见到的仙长又是谁?丹药从何而来? 只是为帝王者,有他独有的智慧。善刀而藏,适可而止,先谋后动,一击得手,方能长久。 又或是,皇上乏了,不愿再深察。 —————————— 李羡尘和洛银河自从上次浅尝一吻,便又过回了如修仙修佛,心无世俗欲的日子。 若问李羡尘当真没有世俗欲吗? 那自然不是。 只是每次他见到洛银河,心里刚燃起点小火苗,被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望,就又觉得,万不能唐突他。 洛银河则比较简单,他一门心思放在太子与四皇子二虎相争之事上,面儿上,每日里在太常寺闲散度日,实则心里的算计丝毫未停歇。加之,二皇子初见,便对他身世存疑。于是又忙着暗地里查证…… 终于,忙叠叠的一月有余,已入深秋,这事才暂告于段落,总算不辜负林季这老顽固灵前的三柱清香。 人死不能复生,但公道算是帮他讨回来了。 这日从太常寺回将军府的路上,洛银河一直在想,自从穿进书里他便八面玲珑,持筹握算,一开始是为了活命,如今又为了什么? 刚入府们,墨为就迎上来言说五皇子来过,只是他一走,将军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洛银河早料到他会来,却未料到他来的如此快。看来不仅尚武性子直,还很急。 也难怪,如今太子之位空悬,无论怎样看,五皇子都比顶着神思异于常人之名的二皇子,离储君之位更进一步。 至于李羡尘…… “将军为何不悦?”洛银河左思右想,想不出为何,便向墨为打听。 墨为只是撇嘴摇头,口中言“不知道啊”,脸上满满一副——你们夫夫二人闹别扭,我不想参合的表情。 洛银河瞬间觉得,这小子即便不知道,心里也有他一番猜测。 弹他一个脑壳,道:“快说。” 揉着脑袋,墨为道:“真不知道,五殿下是和将军书房叙话的,没让人伺候,只是没说几句,便走了,然后将军就冷着脸,四处找您来着。” 说话间,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推门进屋——李羡尘背手而立,听见门响,头都不回。 啧,还真是闹别扭呢。 “听说方才五殿下来了?”洛银河故作不知,问道。 果然,这人就如耳背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今日林大人的案子结了,总算慰他在天之灵……”五皇子的事儿不愿意理,林季的事儿总该有反应吧。 出乎预料,依旧石头一般,岿然不动。 嘿…… 洛银河心思一转,向前两步,像是要凑到李羡尘身边似的,口中言道:“你怎么……”话说一半,忽然身子一歪,撞在书案上“哐当”一声响。 李羡尘一下子就回头了,见洛银河一手撑着书案,微蹙着眉头,另一只手捻在眉心处,似是头晕。 两步上前,将他扶住,问道:“怎么了?” 还是这招好使,洛银河心中窃喜又感动,道:“不碍事。”他倒也并非全然是装的,头确实有些昏沉,不知为何,近日时常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