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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众人远观他二人如画,洛银河却没有看上去那般安然自若了。 “下面浊气重,这里看得清楚些。更何况,你我新婚……总得,有个新婚的样子。” 眼见洛银河脸上划过一丝局促,李羡尘心里浮起莫名的得意。 洛银河刚刚还因为腾云驾雾般的上了房顶,有些兴奋,但这会儿站在高处,冷风一吹,他立刻就回了神。更因为李羡尘将扶在他腰间的手收回去了,四下又没有抓扶,四顾而望——这城墙怎么会这么高? 屋脊上的瓦砾落着一层夜露,天气冷,结了冰霜,很滑。他只稍微挪一下步子,腿就有些打颤。 若说武功,书里的原主会一些,可能上个房之类的把式,也算不得太难。但他毕竟不是原主,从来没飞檐走壁过,骤然登高……这就是所谓的身子会,但脑子怂。 身边的人在自己放手的一瞬,便僵在原地了,李羡尘怎会不知。但他这会儿却起了油滑的心性儿,道:“银河刚刚说要观星,还拿了那些图纸,若是有用,我去帮你拿来。”说罢,便作势要一跃而下,将洛银河独自一人留在城上。 “别——”洛银河立马便破功了,难得出手如电,拉住李羡尘衣袖,道,“不用……不用拿。” 向来从容淡然的人,竟也有这一面,李羡尘再难憋住笑意,回手搭在他肩头,心道:从来不知,他竟怕高么。 分明就是故意,洛银河心知肚明,白了他一眼。李羡尘不以为意,在他肩头拍拍,道:“掉不下去,不用怕。” 说到占星,其实算得上是科学心理学的一个分支,需要的是排算星盘,用不着真的出来看星象,他刚刚说什么观星尔尔,不过是想为李羡尘和那两个女乐让个地方。 只是……依刚刚星盘所现,李羡尘此次南征,很奇怪,这次事件仿佛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转点。 洛银河回想小说中对蒂邑族的交代,书中描写,蒂邑一族传承于古三苗族,尚巫蛊之风,多年来因居地瘴患严重,对医石药毒研习传承极为精进,但族中崇尚的巫医,多行的是以毒攻毒的剑走偏锋之法。依星盘来看,此次事件起因为疾厄之相,但后续的发展,却有缔结契约的预兆,只是再细去推算,这契约的变化繁复,大有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趋势…… 洛银河排不通,解不开,星象排盘计算复杂,平时都是电脑运算,这会儿没了科技的辅助,怕不是哪个微末的地方排算错了?他不禁暗骂自己星盘之事确实是个二把刀,得空得要多练习一番才好。 见洛银河沉吟不语,脸色忽而凝重起来,李羡尘忍不住问道:“刚刚你在画什么,有何不妥吗?” 洛银河摇摇头,道:“只是因果有些想不通,此次南征,起因疾厄,乱由内而生,虽结果尚可,将军还是多加小心才是,怕是会历凶险。”顿了顿,他又问道,“为何自请军令状?” “一来为了巴临郡,帝王博弈,百姓何辜?二来……” 夜风忽起,洛银河打了个寒颤。李羡尘道:“下去吧。”说着在他腰侧一带,二人轻巧落回营中。 —————————— 第二日清晨,斥候来报,蒂邑族司星祭司陪同族中三少宗主,前来议和,但……却是偷着来的。 中军帐中,李羡尘主位而坐,洛银河和几位副将站在他身后,除了李羡尘和当日的骑军将领,众人都以为司星祭司八成是个老头子,却不想,进中军帐的,是两个年轻人。 这二人服饰一黑一白,黑白无常一般,面无表情,向李羡尘见礼。乍看上去,他二人面貌竟有六七成相似。 那白袍少年道:“在下,蒂邑族司星,姜摇光,曾与李帅交手,你……功夫好得很。”说着,他介绍身旁的黑袍少年,“这位是鄙族三少宗主,姜天玑。”他的中原官话讲得很简洁,也流畅。 “二位前来,意欲何为,不妨直言。” 司星祭司姜摇光向李羡尘身后诸将扫视一番,道:“请李帅屏退身后众人。”说罢,便闭口不言。 “银河留下,诸将帐外听令。”李羡尘一句话,顷刻帐内只剩下四人。 姜摇光脸上赞许之色匪浅,转而向姜天玑笑道:“打赌你输了,过些天回去,记得愿赌服输。”这二人大约是赌李羡尘会不会痛痛快快便屏退左右。 李羡尘平时便一副年纪轻轻不苟言笑的模样,这会儿帅威加身,注视着二人,洛银河看着李羡尘的目光都觉得一阵威严寒意,可那二人却浑然不觉似的,半晌才敛了笑意。 姜摇光道一声见笑,开始讲述此来的目的。 四皇子自十四岁便被送到蒂邑族为质子,如今一晃九年时光,少年已经成了精壮的小伙子,他在蒂邑族虽为质子,蒂邑族自问却不曾亏待他,只是,三个月前,出了变故。四皇子曾出城半日,回到蒂邑族都城之时,一条命剩了半条——不仅受伤还中了奇毒。与他同行伺候的近侍,声称同他走散了片刻,慌忙去找,找到他时,他已经重伤晕厥。 大祭司得知后,立刻前来救治,四皇子外伤好治,可对他所中之毒却束手无策,只得以以毒攻毒之法强行压制。 蒂邑族对男女之事,不似中土那样礼教繁杂,族中圣女是同四皇子年纪相仿的玩伴,身份也尊贵持重,大祭司便将四皇子的日常照料琐事,交由圣女打理,谁知这一打理,便出了天大的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