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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银河皱眉观瞧,小说里可没有这一段啊。怎么不按套路来? 出言叫停祭礼的那人从官衣打扮来看,是个太监。 不知为何,洛银河一见便知道这人是司礼监提督太监,德培。 太监德培极为恭谨的跪在皇上面前,行了恕罪的大礼,才道:“陛下,奴才叫停祭祀,事出有因,即便陛下要奴才的脑袋,奴才也不能让人亵渎河神!”说罢,他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 皇上本来是气他打断祭祀,如今听了这话,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到亵渎河神上去了,半晌,才道:“讲。” 太监德培的头依旧叩着,口中道:“奴才查明,有有心之人将献祭圣女调包,换为了死牢女囚……” 他这句话讲的极慢,却一字一顿很清楚,显然,每个字都为天子震怒添了一把柴火。 意料之外,皇上这会儿似乎又冷静了下来,叹气道:“难道朕,当真是上天轻贱的弃子?”这话说罢,他站起身来,亲自走到花舟近前,将那被献祭圣女的盖头揭了。 盖头之下,哪里是一张十六岁姑娘应有的面容,即便她闭着眼睛,也分明能看出那是一张标准毒妇的混黄面容。 “毒妇邹氏,毒夫杀子,若是送给了河神,后果不堪设想。”德培补充道。 只见皇上,前一刻还站在花舟前发愣,须臾之间,拔出身旁侍卫的配刀,手起刀落,将那邹氏的人头砍了下来。 顷刻之间,鲜血喷溅而出。 群臣顷刻纷纷跪倒,齐呼:“陛下息怒。” 皇上将染血的配刀往那花舟里一扔,转向德培,问道:“前因后果,说与朕听。” “建策上将军李羡尘,不忍见昔日恩师与幼女分别,是以指使幕僚洛银河,买通死囚牢内狱卒,行这偷梁换柱的勾当。” 洛银河听他陡然提到自己,心中一个激灵。 皇上的目光一凛,向洛银河这边看来,只是,他看的是洛银河斜前方一人,那人一直端正的跪在地上,这当口,直接起身,向皇上近前上了几步。 他的脚步极稳,让人觉得他每踏出一步,都在思量应对之策。 走到皇上近前,重新跪好,他道:“微臣李羡尘,不明德培公公所指何意,还请陛下明察。” 皇上此时似乎并不想再纠缠细查,道:“李爱卿是建策上将军,是我朝定都的功臣,这等尊爱恩师的心思,无论真假,朕都不忍苛责,起来就是。” 洛银河心里刚一松快,却听皇上又继续道:“只是你府上那个幕僚,舍了吧。祭祀大典,便闹出这等笑话,就让他代替林小姐,去侍奉河神三年。” …… 好家伙,如此荤素不忌?就不怕神明震怒了? 洛银河心都抽筋了。怎么穿过来不仅一开场就是下半卷,还顷刻间就要吹灯拔蜡了? 莫不是侍奉河神有后续剧情?重生复仇? 洛银河这边心里想着无数的可能,那边李羡尘一个头磕在地上,道:“陛下,此事洛先生定是被冤枉的,求陛下明察开恩。” 皇上的脸上现出些许不耐烦,道:“李爱卿难道不明白,朕如今只想要个交代吗?也罢,他既是你府上之人,你又这样回护,朕便留他一命。李爱卿现在就将他双手双脚砍了,抛入河中,这事便算是了了,以后他即便不能走路写字,也能在你府上为你效力。” 这…… 洛银河宁可痛痛快快的死了,也不要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即便如此,事情也尚可搏上一搏——众人只见一个文生模样的年轻人起身对皇上熟视无睹,径自走到河边,向河边戍守的侍卫躬身一礼,道:“大人,借配刀一用。” 那侍卫不敢妄动,看向皇上。 皇上也不明就里,看那年轻人刚刚起身的位置,正是李羡尘的身后方寸之地,料想他便是洛银河,这洛银河站的很远,看不清眉目,只是他生得很是清瘦,站在河堤旁,河风吹得他衣袂飘摇,如同一只轻展蝶翼的蝴蝶,只怕风再大一点,他便要飞上天去了。 这等文弱之人要了刀,也翻不出天去。 洛银河接过侍卫的配刀,在自己左臂上狠狠一划,鲜血如同断线的红玉珠,散落在滔滔河水中,顷刻便被吞没了。 意料之外,刀用起来比想象中的容易,伤口却不如想象中的疼。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文弱的年轻人身上,他面不改色的站在河边,举着手,任血流,一动不动。 他赌自己断定不错,元和帝就是边缘性人格障碍! 终于,皇上的目光鄙夷,却还是忍不住了:“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平复对河神的不敬吧?” 洛银河将配刀还给侍卫,走到皇上近前,道:“小人以血为媒,告慰河神,河神有两句话托小人转告陛下。” 皇上面露疑色。 洛银河不卑不亢,站在李羡尘身侧。 “什么话?” “此话乃是神谕,只能说给陛下一人听。” 皇上点手示意他上前。 众人见年轻人大概是因为失血,脚下的步子已经有些轻飘,他在皇上耳畔只低语了片刻功夫,皇上脸上的神色就变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年轻人,端详了半晌,又转向河堤,对着河堤行了个大礼,起身时,已经两行泪水涌出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