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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唯皱眉道:“此人性情谨小慎微,不可能贸然使用被动过手脚的东西。” “是啊,论符道,我和步大宗师还差得远,催生符文他一定能看懂。”穆清嘉道,“迄今为止,这种符文用在任何死物生灵上可都是有益无害的。” 霍唯凝眉不语。 穆清嘉一边随意地抛起返魂木,一边道:“当然,即便这样,他也不会完全放心。所以我们要装作非——常——不情愿,拼尽全力挣扎,才让他把东西抢了去。” “啪”地一声,返魂木重新落回他手中。穆清嘉扬起一个笑容:“阿唯,陪我演一出戏罢。” 这段时间,他脸上有了太多的悲伤的表情,霍唯很久没有看到师兄如此自信的笑容,不由心动神摇。 即便他仍不明白,既然催生符完全有益无害,为什么师兄却能笃定它能帮助他们对抗步承弼。 但既然穆清嘉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他就无需再多操心,只信任着他,然后照做便好。 半月之内,他们在剑上研究符文,探讨接下来的计划,偶尔也会在穆清嘉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深吻之后互相疏解。 这样闲适宁静的日子,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从前满山落满桂花之时,树下研讨符文、切磋剑术的时光。 细算来,他们抵达皋涂山之日,正是满山桂花盛放之时,仙盟大比也会在那时正是召开。 初秋的皋涂山,细碎的金银小花铺满山林。 馥郁的花香无处不在,久居皋涂山的剑修早习以为常,来往宾客却引以为奇观,借此悟道者不在少数。 一向宁静的皋涂山,也为这上千人汇集的修仙盛会而热闹起来。 晨钟响过九巡,以临皋派掌门首徒为首,百名年轻的剑修弟子展示剑舞,剑鸣清越,啸声震山,立皋涂之威,引各派长老抚掌称赞。 无论他们的称赞是真心与否,在场所有人都真切地意识到,一个剑修门派已经崛起了。 他们再也无法像当年剑仙陨落之后那样轻视这座仙山,轻视那个年轻的女修。 水惊蛰带领一众弟子祭祀剑仙、告慰仙魔劫死去的修士之后,宣布仙盟大比正式开始。 却在此时,天边生起七彩祥云,无数巨型鸾鸟身披烟霞而来,每一只鸾鸟的背上都坐着一名形容美丽的女修。 “是浮玉水榭!”众修士惊诧,“她们从不参与仙盟大比,这次为何突然赏脸莅临?” “等等,那个为首的是水榭之主的弟子?” “不是,我从未见过这名弟子。气息很强,感觉和水掌门差不多……” 坐在尊位之上的步承弼微微一顿,立刻起身迎接,笑容和煦。 “师尊主。”他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为首那人不是什么弟子,而是水榭之主——师陵本人。 她坐镇浮玉山,足不出户已经百年有余,其余修士得知她的身份,皆是震惊不已。 也有较敏感的修士隐隐察觉,这个秋日或许要变天了。 “本尊来此,是为宣布一则重大消息。”她直盯着步承弼,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杀意,然后嫣然一笑道:“是有关宣宗神木的。” 她身旁的弟子取出卷轴,朗声读到:“一月前,霍唯携带神木叛逃魔界,与魔修产生冲突,在天雷中身死,神木亦被毁去。” 在众人皆为宣宗之宝销毁而感叹之时,她接着道:“但信人意外发现了另一截神木。昊焱尊者因其复活,又疑似与霍唯产生争端,魂魄消散。” 她冷眼扫视一圈,道:“神木尚存。” 霎时向宣宗道贺声一片,称赞霍唯那叛徒死得好,只有一些经历过仙魔劫的旧人想起冥蝶剑曾经的辉煌,心中黯然,又感慨他与仇敌昊焱尊者同归于尽,也算是死得其所。 步承弼仍是云淡风轻,问道:“神木现今在何处?” “信人见到是一名目盲的修士带走了神木。”师陵道,“据浮玉水榭的情报来看,那人就是‘偃师’。” 听到这里,水惊蛰惨白的脸色才缓了过来。 众人意识到,他们确实很久没看到那位行事神秘的偃师了,原来是跟去了魔界。一切细节都与浮玉水榭给出的消息相符合。 “事关我宗重宝,尊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步承弼作揖道,“不知尊主可有‘偃师’的消息?” 还未待师陵开口,一个凛冽的嗓音从上空响起。 “你找我?”白衣仙修于空中俯视着皋涂山千余修士,仿若俾睨众生。 他双目闭拢,撑着半边脸,手中不停地一抛一接。 “你找这个?” 说话之人正是穆清嘉扮演的偃师,他手中之物则是三界趋之若鹜的返魂木。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手中的动作一上一下,害怕他糟蹋神木,又期盼着他扔出神木,自己也能分到一杯羹。 “偃师。”步承弼微微眯起眼睛,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小友心善,寻回我宗镇山之宝,本尊不胜感激。现在可否物归原主?” 他加强了物归原主四个字,偃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噗嗤”一笑,原本很平常的容颜因为这个笑,突然变得耀眼了许多。 “步宗主误会了。”他戏谑道,“你丢了东西该你自己负责,我捡了为什么要送给你?送你是情分,据为己有也是本分。”他一笑,“我和步宗主,可没什么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