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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但你只顾着自己缩回地洞里了不是?” 刘太爷一呆,眯着眼看向身前的人影。 夜色渐消,天边正泛起鱼肚白,凉薄的晨光射|入屋内,霍唯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晨光,面部隐没在模糊不清的黑暗中,不辨喜怒。 “鼠辈。” 他嗤笑道。 刘太爷只觉一桶辣酒从头烫到脚,火辣辣的耻意之后,便是无尽的冰寒。他浑身哆嗦,直被唬得骨软筋酥,一屁股跌回大夫人的血泊中。 他还欲再辩些什么时,霍唯却已转身离开。 穆清嘉将一切尽收耳底,闻言无声轻叹。 “来人,给刘太爷治伤,扶他洗漱!”霍唯道。 偌大的刘府如同老旧的木傀儡,被一夜妖风吹得栽倒在地,但半个时辰之后,它又重新嘎吱嘎吱地缓步运转起来。 “回老爷,府内并无失窃,除大夫人外别无伤亡。无故失踪者共五名,都是当夜独处的仆妇。” 庭院内放着一只装满各色狐狸的大铁笼,上面贴满了符咒。管家瞟了一眼那笼子,又道:“捕获普通狐狸与狐妖共一百二十二只。” 又有一人抱来几件衣装,禀道:“在那五名仆妇失踪的地方找到的。没有血迹,上面沾有狐毛。传说妖物能化人形行骗,狐妖尤甚……” 刘太爷勃然大怒,手边一盏茶直接摔向管家,管家不敢闪避,登时头破血流。 “废物!怎么招的人?满府下人都是妖怪,我要你有何用?” 包括管家在内,层层近百名下人皆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头谢罪,不敢发一声。 在一片哀求声中,穆清嘉心想,狐妖既可化为人融入镇上的生活中,吃穿用度皆与常人无异,怪不得那一座不甚高深的山里能养活如此多的狐妖。 “那天大郎带的侍卫长呢?他招了吗?”刘太爷问道。 下面的小厮称诺,不一会儿便拖来一个血人来。 临皋派四人仍是被好茶好食侍奉着,见此状,霍唯不悦地以茶掩鼻,只闻不饮;顾霄面无表情;霍泷则面露不忍,求助地看向顾霄。 “回老爷,我想起来了。那天大少爷出游,的确去铁锹村那山里走了一遭。”那人的声音虚弱沙哑。 他一开口,穆清嘉才发现,这人正是自己与刘大郎初遇时,提醒刘大郎小心,又率先靠近身份不明的自己的人。 他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那侍卫长接着道:“铁桥村那片山里有间破旧的祠堂,供奉着女仙,那狐妖变作的貌美女子就宿在其中。少爷路过时见猎心喜,故而……” “一派胡言!”刘太爷打断他,“什么铁锹村,别以为改了名字别人就忘了!这次狐祸,一定就是狐仙村捣的鬼!” 穆清嘉一顿。 改名?他最初醒来的那铁锹村原先竟叫狐仙村? 霍唯低声道:“我倒不知那村改过名字。” {你知道狐仙村?}穆清嘉在桌下写道。 “几十年前来过。”霍唯放下茶盏,似是不愿多言。 穆清嘉恍然:{果真是旧识。这就是你最初放掉那狐妖的原因?} “我不认得她。”霍唯拧眉,认真看向他。 {是是。}穆清嘉笑着敷衍,心道师弟和那狐妖果然有点旧情。 霍唯当然知道他并不信自己,两道鸦黑墨眉竖起,想争辩些什么,后来又憋了回去。 穆清嘉只觉他这副气鼓鼓的模样莫名惹人疼爱,遂戳了戳他胸口,笑意盈盈道:{想说什么就说啊,憋火伤身。} 这一戳不要紧,正巧戳中了对方左胸口一处弹软的凸起。霍唯浑身一颤,苍白的脸上燃起一丝薄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什么。 穆清嘉发现自己似乎无意间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他后知后觉地收回手指,笑容有些尴尬。 道歉反而跌了师弟面子,徒惹他恼火,不若就这么装傻充愣权当不知罢。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想。 那边刘太爷还在宣泄他的怒火。 “这群野人早就魔怔了,日日侍奉些妖魔鬼怪。什么狐仙村,不如改叫狐妖村!” “罢了。” 顾霄站起身来,向刘太爷拱手,阻了他的话头。 “事已至此,也有我临皋派保护不周的责任。”他冷淡道,“时间紧迫,顾某这便启程入山,与我师门一同处理狐妖之祸,必将小姐完璧归赵。” “哪里哪里,我能保得一命全托仙长之福。”刘太爷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山中小道崎岖难走,不如我支人引仙长去吧……” “免了。”霍唯振袖起身,三两步走出院落。 “金翼使已经找到那狐妖下落了。” 第8章 师兄他不肯搂腰 四人两剑,飞驰于空中。 顾霄冰着脸立于剑首,霍泷则占了大半段剑身,好奇地这儿摸摸那儿摸摸,高兴得像只好不容易放风的鸽子。 他以自己掌握不好新剑为借口,成功坐上了师兄的“宝贝媳妇”,不为别的,就为看顾霄的冰脸。 少年的世界单纯易懂:顾霄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枕寒剑坐起来有些冰屁股。 至于穆清嘉,他登上冥蝶剑则纯粹出于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