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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罢了。”苏折柳颔首,看了何琬一眼,道,“休言旁人,你们姐妹能在此地相遇,便是缘分,纵不能相互扶持,也不要剑拔弩张的。阿琬不许再惹你师姐生气,至于阿念……” 白元秋唇角一翘,似笑非笑道:“便是师尊不说,难道弟子会不肯照顾小师妹么?” “你自然是肯的。”苏折柳冷冷道,“既然不是纳兰九,你觉得是谁,云昙?” 白元秋笑道:“倒有这种可能。还有一事,若弟子所料无误,师尊与上官金虹之间怕是龃龉已深?” 苏折柳冷笑:“这个自然。我虽知他迟早会动手,却不料此人竟能得到‘华琼’。此子固不足为虑,却不知他是与何人联手……你身边那两个和他已经动上手了?” 白元秋点头,道:“是。决战一旦开始,便不死不休。对手特意挑在此刻发难,怕也认为,就算方才在亭中侥幸逃过一劫,上官金虹也没命活到你我面前了。” “你对那两个小子,倒当真有信心。”苏折柳看着她,不置可否,漫不经心的抛给她个精致的玉盒,随即一甩袖子,道,“已经来的够久了,阿琬送送你师姐。” 何琬露出僵硬的笑容,抬头,白元秋已在对着她微笑:“那就有劳师妹啦。” * 长廊之上,两名女子相偕而行。 年纪稍长的女子,素衣长袖,眉目清丽,风神更是秀雅难言,另一位,身量未足,容貌却如沾着朝露的鲜花,明媚生动。 何琬心中虽恨不得立刻将师姐送到门口,可白元秋缓缓而行,似乎谁都不能打乱她的步调,她也只能跟在白元秋身边,一步步往前挪。 “师妹。”白元秋唤道,笑颜如花,“难道我做了什么惹师妹生气的事,故而这般讨厌我?” 阿琬足尖碾地,垂首,眼眸闪动,就像受了惊的小鹿:“我之前曾和师姐的两位同伴动过手,虽然并未伤了他们,但是……” 白元秋笑道:“难道师妹当时便知道他们是我的同伴?” 阿琬头垂的更低了。 “知道。我还知道师姐很看重那姓徐的小哥,亲自指点他习武。” 白元秋笑的意味深长:“既然知道,阿琬还向他动手,难道竟笃定自己定可以全身而退?” 何琬心中一动,豁然抬首,直直看着白元秋。 师姐的双眸,仿佛藏着一泓流动的泉水。 “况且,师妹觉得,今日在下是如何绕开金钱帮守卫,来见你和师尊的。”白元秋转身,挡住去路,与何琬面对面站着。 她的声音轻柔飘渺,几乎不含人间烟火气,但落在何琬耳里,却觉得意外难受。 怎么找到的?现在想来,肯定是因为自己当初没忍住前去挑衅徐小彦,然后被顾惜朝乘机抓住了尾巴。 本以为自己当真顺利脱身,却没想到是对方欲擒故纵,何琬心中又焦虑又有些灰心,问:“所以当初是你拿他们做诱饵,故意引我出来?” “在下又怎能预知师妹的行为,但既然碰上了,难免要追踪一番。”白元秋神色否认,“有人欲将我与师尊一网打尽,你我姐妹,怕是都被利用了。” 听完师姐的话,何琬只觉的有冷意一点点凉到心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元秋,后者笑着道:“现在,妹妹还记不记得,当初是如何想到要与小彦动手的?” “……上官飞!”何琬猛然想起,“他是上官金虹的儿子,在谈事情的时候,我经过窗外,无意便听到了。” 她独自玩耍时,经过上官飞的窗口,听到他们在谈论最近总是挑衅金钱帮的那伙人,何琬年纪小,玩心重,忍不住便出手去试试徐小彦的深浅。 “除了上官飞,便想不到别人么?”白元秋笑了笑,一只信鸽穿过层层屋脊,流畅的滑翔而下,张翅减速,轻轻落在白元秋胳膊上。 鸽子咕咕的叫了两声,蹦着,歪头盯着两人。 白元秋抚摸着白鸽光滑柔软的羽毛,笑道:“世界之外,还有谁想要我的命,这并不容易回答,但在世界之内,有谁对我怀恨于心,却太好猜了。” 她解下鸽子腿上绑的信纸,看也不看,顺手就扔给何琬,解释道:“龙小云野心极大,我有钱,又整合了江南白道散乱的势力,他想取而代之,倒不奇怪。至于林仙儿,她心中很是惧怕我,一旦得到机会,便不遗余力的要我消失。” “师妹不妨查一查,这段时间以来,上官飞身边是不是多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或者小孩。” 何琬仔细的读着信纸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中几欲喷出火来。 “世间诸事,总不能每一件都令人遂意,师尊不长于庶务,师妹今后可要多上些心了。”白元秋嘱咐道。 何琬忽然冷笑:“师姐算无遗策,何琬心中佩服之极。今日之事,莫非也早在师姐掌握中?” “并非全部。”面对还不成熟的小师妹,白元秋脾气分外温和,笑道,“今日前来,原非善意,之后与师尊联手破局,也令我自己吃惊。况且,若知‘华琼’出现,难道在下不会早做准备么,又何至于这般狼狈。” 她打开师尊所赠玉盒,里面放置着数粒蚕卵。 “这是游丝蚕的卵?”何琬问。 “没错。初代教主名为‘织女’,颇擅女红,自祖师爷以降,教中纺织一道,也算是门绝学。”白元秋点头,笑道,“天衣教中多有将此蚕丝混入衣料中,诸座之上,衣饰便尽此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