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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撸着糯糯的大脑袋,忽觉眼睛一阵刺痒,抬手揉着眼角,哎呦一声。 阮星恬神色不自在地问了句:怎么了? 眼睛里大概进了沙子,有点疼,还有点痒。初夏拼命揉着双眼。她刚摸过狗,不敢直接用双手揉,用的是自己的帕子。 眼睛被刺激得流下泪水,冲洗掉那阵刺痒,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初夏没放在心上,知道阮星恬没事,就跟她说了几句话,还陪糯糯玩了会才回竹苑。 路上碰到苏回。 他生病的那段日子,瘦得不成人形,好在年纪轻,底子好,病好立马生龙活虎,身子骨瞧着都比以前结实了,个头也猛窜高一截,走起路来带着阵风。 初夏唤道:小师叔。 苏回刚从山上回来,面颊红润,满头覆着薄汗,发间还沾了片绿叶。他的手里拎着个小竹篮,盛着半篮子晶莹剔透的红樱桃。 他炫耀着手里的樱桃:都是刚摘下来的,可甜了,走,拿点盐水泡一泡,分一半给你。 樱桃红得发紫,显然熟透了,清透的色泽,圆润的果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初夏点头,奔去厨房,用大碗盛了盐水过来。 苏回卷起袖子,拣了个又红又大的,洗干净后递到她嘴边:先尝尝。 初夏张口咬走,果然是汁水饱满,果肉清甜。 小师叔不讲义气,这种好事怎么不喊我一起去。 吃现成的还不好。苏回又洗了一大把给她,顺手敲了下她的脑袋。 有樱桃吃,初夏不和他计较。 鲜红的樱桃浸着清水,漂亮得像宝石,初夏一连吃了十来颗,唇瓣被镀上一层胭脂般的色泽。苏回不动声色地盯着,眼神发直,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穆千玄从竹苑外走了进来。 初夏立即献宝似的捧着樱桃迎上去:师父,吃樱桃。 苏回酸溜溜地说:夏夏,听说你师父给你铸了把剑,待会我们切磋一下。 初夏狐疑:小师叔,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为什么这样说? 难道你不是借机揍我? 我哪有这么小心眼。 吃过樱桃,初夏抱着剑,去竹林里与苏回切磋。 穆千玄跟着一起。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指点初夏的功夫,他想看看,楼厌主宰这具身体时,有没有教初夏别的招式。 苏回的剑很漂亮,名叫浣花,初夏早就眼馋了,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剑,不比苏回的差。初夏坐在倒下来的竹子上,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剑。 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落下,照出她细腻白皙的一截脖颈,脖子上串了根红绳,绳子上系着什么,塞进她的胸口,隐约是一抹红似心尖血的颜色。 苏回好奇:你脖子挂着的是什么? 没什么。初夏眼疾手快地把东西塞好。 那是楼厌给她的朱雀神火令,是个烫手山芋,不能丢,也不能要,初夏别无他法,就先挂在脖子上,等下回见了楼厌,把东西还回去,如果他没有因为自己再次逃跑雷霆震怒而掐死自己的话。 至于上交给奉剑山庄,这个念头初夏有过,最后被否决掉了。朱雀神火令是离火宫至宝,事关重大,处理不好,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改变如今的江湖局势。奉剑山庄从上到下各怀鬼胎,不见得就能秉公处理,还是打哪儿来送哪儿去更为安全。 初夏的小动作被穆千玄收进眼底,穆千玄一剑劈开竹子,把初夏和苏回二人都吓了一跳。 苏回没再追究那是什么,他拔出自己的剑,指向初夏:夏夏,接招。 苏回说是切磋,实际上是陪着初夏拆招,帮她纠正不对的地方。穆千玄在旁边默默看着,放下心来,只要苏回不借机欺负初夏,就万事大吉。 苏回有意放慢招式,引导着初夏,初夏跟着他手里的剑招走。 视野里的少年春衫薄透,恣意潇洒,手中长剑宛若蛟龙游走,划出银光。初夏正要接住他的招式,眼前忽的陷入一片黑布隆冬,她慌了下,手背被冰凉尖锐的剑刃拉出道口子,火辣辣的剧痛伴着蜿蜒流淌的湿热触感,登时占据了所有感官。 你怎么直接撞上来了,这多危险! 夏夏。 一前一后,分别是苏回和穆千玄的声音,各自带着急切和担忧。初夏努力张了张眼睛,消失的天光重新透进眼底,映出苏回和穆千玄的轮廓。 穆千玄毫不客气地推开苏回,握住初夏的手。 初夏摇摇头:我没事,伤口不大,别怪小师叔,是我自己笨,没接住。 苏回剑锋势不可挡,要不是他收得快,就不是留下伤口这么简单的事了。穆千玄冷着脸,横抱起初夏,飞快离开。 苏回这倒霉玩意,出手没轻没重的,以后不许初夏和他玩。 初夏无奈地说:我是伤了手,不是伤了腿,师父,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被人看见,不好。 别说话。穆千玄道。 苏回将剑插回剑鞘,跟上二人。 进了屋后,穆千玄翻箱倒柜找出一瓶金疮药,倒在初夏的伤口上。苏回盯着初夏的伤口,满眼歉疚,他的剑伤过许多人,但从未想过伤害初夏。他与初夏拆招,真的只是陪初夏玩玩。 --